青年一袭玄色的长袍,满头青丝只用了一只碧玉簪子挽着,清风吹起他额前的碎发,露出一双漆黑如墨的瞳孔。
那双幽深的眸子淡漠的看着大殿里的人,没有过于浓烈的杀意,却无端的让人感到了一丝恐惧。
谢戚手下动作一顿,站立在他们这一群道士面前的青年是他们从未见过的陌生样貌,但那浑身的气势却根本无法让他们有所忽略。
天一观乃是道家圣地,尤其是此刻他们所处的这个大殿,更是一方钟灵汇聚之所,且天一观多年受百姓的供奉,香火旺盛,气运颇佳。
然而,谢戚却从眼前这名淡漠的青年身上看到了比天一观供奉之处更为旺盛的气运,甚至是还窥见了几分功德金光。
如此身具大气运者,倘若成为他们玄门中人,定是能够得道高升,便是去那传说中的九重天,走上一遭也未尝不可。
但是,当谢戚的目光扫视了一圈紧紧包围着他们的精怪们,眼眸当中浮现起了一抹浓烈的忌惮来。
天一观附近的山坡上种满了桃树,就是这大殿当中几乎所有的器物都是带有驱邪驱魔性质的法器,而他们这些道士身上也全部都修行的是专门用来克制精怪们的法术。
按理来说,无论这些精怪修为几何,几乎是不可能能够在他们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进入这所大殿当中的,而一旦有精怪踏入这所大殿里,大殿当中安置的阵法也会在顷刻之间夺了那些精怪的性命。
碧落之所以能够留在这里,也不过是因为她帮助天一观拿到了大蛇的妖丹,谢湛用特殊的符纸处理了一下碧落身上的妖气而已。
然而,可偏偏就是这样一处对精怪们充满着无限杀机的地方,他们竟然是恍若无人一般的到来了。
谢戚为从那些精怪身上查探到了异样的东西,那么,造成这样一幕的原因就只能有一个——眼前这个浑身气运都快凝结成实质的青年。
谢戚满脸的讶异,多年以来修道的宠辱不惊都在这一刻被打断了,他脸上带着几分惊疑不定,眼眸微敛,沉声问道,“你究竟是何人?带这么多精怪所来何事?你可知道这天一观究竟是什么地方?”
云励寒闻言抬眸望向了谢戚的方向,眼中眸光晦暗深沉,带着几分似有若无的嘲讽,“谢观主,还当真是贵人多忘事。”
青年宽大的长袖被清风吹起,衣袂翻飞间端的是从容潇洒,清冷如玉,只不过,说出来的话,却不是那般的讨人欢喜了,“谢观主,偷来的东西用的可还好啊?”
谢戚面沉如水,颓然间放大了嗓门,“少年人,休得胡言!”
谢戚仿佛那蒙冤受疪的窦娥一般,望着云励寒的眼眸里全然都是愤怒的神采,“我堂堂天一观的观主,何须去偷盗他人物品?”
“尚且,本观与你素不相识,又何来盗取你事物一说?”
云励寒噙着一抹微大冷一的笑容,没眼见的神色却是极尽寒冷,“所以我说,谢观主贵人多忘事啊。”
“啪!”
一道巨大的重物狠狠砸在地面上的声音响起,带着整个大殿都震荡了一瞬,让众人心头齐齐一凛。
待他们循声望去,却见云励寒神色平静地立在那里,清冷的眉眼当中毫无戾气,只一条通体漆黑的巨大的蛇尾在他身后高高地竖着,仿佛方才只不过是不经意间落下了而已。
那条蛇尾几乎有数丈之长,上面一层群蚁排衙般的鳞片不断地散发着幽幽的冷光。
“你……你……”
谢戚恍然之间瞪大了眼睛,眉心死死的皱在了一起,“你竟然是一只蛇妖?!”
在云励寒露出尾巴之前,谢戚打死都不敢相信,如此一个身具大气运,甚至浑身上下都弥散着功德金光的人,竟然会是一个妖精!
眼前的一幕,彻底的颠覆了谢戚的认知,他现在终于是知道为什么那些其他的精怪都会听从云励寒的吩咐了。
——一个已经化形成功了的大妖,甚至是从未伤害过他人性命,反而救助了不少人类的,利用功德修炼的大妖!
不自觉之间,谢戚的嗓音带上了一抹颤抖,“是谢某眼拙,竟是不知道您如此身份,方才多有怠慢,还请不要介意。”
“就是不知道,您带着这么多的……”谢戚话到嘴边的“妖物”两字换成了“同族”,“您带着这么多的同族前来,有何讨教?”
云励寒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嗓音淡淡如清风一般,“谢观主以为呢?”
巨大的蛇尾收起,云励寒再次恢复了那霁月风光的身影,他垂下眼帘,眼中不带一丝暖意,“我的妖丹,可是治好了谢观主的伤势?”
刹那之间,在场所有的人心头都是一惊,倘若数月前被他们抽筋扒皮的那条大蛇当真是眼前这个能够化形的蛇妖的话,他们天一观所有的道士,都将命不久矣……
谢戚猛然抬起脸来,原本沉静的面容上染上了一抹苍白,但他说话的语调却是极为的响亮,“不可能!那条大蛇根本活不久!”
“哦?是吗?”云励寒幽深的眸子中露出一抹似笑非笑来,“看来谢观主果真是偷了我的妖丹呢。”
然而,此刻的谢戚却全然顾不得云励寒的话了,他仿佛被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