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港口黑手党所带来的恐怖席卷了整个横滨。
时间、地点、人数,使用的武器,制定的计划,隐藏着的安全屋,绝对不能被他人知道的黑暗履历,只要与那个港口黑手党作对,就会被一件一件扒下,如同刚刚降世的婴孩一般赤|裸而无从隐藏,只能在恐惧与无能为力之中声嘶力竭的绝望哭喊。
数不清的黑手党组织在无声无息中被歼灭,又有无数被港口黑手党扶植的黑手党组织在悄无声息中崛起。
与之同时崛起的是那个在短短时间内将横滨地下势力重新洗牌的人愈发响亮的名声——
[港口黑手党,窥心者。]
无人知晓的样貌,无人知晓的名字,无人知晓的年龄,无人知晓的性别。
有关于窥心者的一切都像是个没有答案的谜团,如同绚丽而危险的混沌黑洞一般,一边无所挑拣地吸引着所有恐惧又痴迷着他的人,一边又漠然无声地将所有掉入陷阱的猎物吞噬殆尽。
港口黑手党将他保护的很好。
就像是守护着珍宝的鬣狗,凶狠而残暴地将所有企图调查窥心者的人撕咬粉碎,连骨头都挫成尘埃,重重地踩在脚下。
从第一个敢于窥探他的勇敢者为开端,以最后一个无意中接触到他资料的不幸者为结尾,港口黑手党的血腥镇压只持续了短短一个星期。
港口黑手党用鲜血碎骨堆砌起来的信号传遍了整个里世界——
[不要好奇,不要探究,不要寻求,即使他本人站在你面前亲口承认自己的身份,也要在下一刻清空自己的大脑。]
[否则。]
[就带着秘密去死吧。]
而被越传越夸张的谣言塑造出一个三头六臂、面容狰狞、身形庞大的怪物形象的我,正坐在森先生的办公室里,拿着一把小叉子幸福地吃着甜品。
芋泥蛋糕卷的清甜自然和绵软口感,提拉米苏带着微微苦涩和酒气的醇香味道,流心芝士挞外脆里嫩又带着芝士柔韧的口感。
只能说不愧是甜蜜恋情之屋,每一种新品都不愧于他们的招牌,完美地征服了我的味蕾。
至于我为什么会在森鸥外的办公室里吃甜品,原因很简单。
因为他又双叒叕有工作要交给我做了。
自从加入港口黑手党之后,我悠闲又快乐的日常生活就戛然而止,从此过上了每天累成狗的社畜生活。
每天不是搜集情报或是搜集情报就是搜集情报。
一天要几十个人的记忆,给上百人施加心理暗示,从数千人的心声之中挑拣出有用的信息。
即使是超能力者也差不多快要忍受不了,想要造反了。
[干脆干掉森鸥外,自己当首领好了。]
这样的想法也并不是没有的。
但是一想到森鸥外办公桌上永无止尽的文件和他一天比一天后退的发际线,我就不禁有些畏缩。
算了算了算了。
哦,我之前说的[忍受不了]请别误会,这并不是说我属于超能力者的坚韧神经快要到极限了,而是因为这种重复的毫无技术含量的工作实在是太无聊了。
本来还以为只是看别人的记忆的话可能会比较像是看电影,说不定会有趣,但是真正开始做的时候我才绝望地发现,绝大部分人的人生都大同小异,毫无趣味。
而且要从这样漫长而枯燥的记忆中寻找着仅仅几秒钟的线索情报,这也就意味着我可能要将某个重要的记忆片段反复观看数十次。
这可真是令人发疯的工作量。
如果不是森鸥外按照约定每天都派人去甜蜜恋情之屋去给我买来甜品,我早就罢工了。
在这个物欲横流冷酷无情的世界里,只有美味的甜品还留有一丝丝温暖.jpg
森鸥外正在整理着需要我去获取的情报资料,不知道发现了什么,忽然发出了一声带着点惊讶的呼喊,“哦呀,宇智波君。”
他拿起了一个装着厚厚A4纸的文件夹朝我晃了一下,笑眯眯地说道,“真不愧是你呢,仅仅一个多月就拿到了这样的功绩,这已经达到干部的标准了哦。”
我吃甜品的动作顿了一下,将脑中的疑问直接说出了口。
[干部是什么?]
能吃吗?
“宇智波君还不知道干部是什么吗?那真是我的失职呢。”森鸥外像是才知道这件事情似的假惺惺地说道。
我冷冷地看着他,并不想给这种做作到让我食欲全无的表演鼓掌。
森鸥外不愧是脸皮厚到连太宰治都自愧不如的人,在明知道我已经从他的心声中听见了他所有打算的情况下,竟然还能够面不改色心不跳地继续说台词,“港口黑手党的组织结构解释起来太麻烦了,宇智波君只要知道一件事情就行了哦。”
他竖起一根手指强调道,“首领之下就是干部,而干部,只用负责下属解决不了的事情。”
那双酒红色泽的眼睛看向我,是一片光明正大的算计之色,森鸥外坦荡荡地引诱道,“只要当上了干部,就可以把自己的工作都交给下属了哦。”
真是的。
我叹了一口气,将银质的叉子放在了雪白的碟子上,金属与瓷器碰撞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