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你们两个都这么漂亮,怎么会没感情了呢?看着这么帅的老公,这么美丽的老婆,应该非常恩爱才对啊,生个孩子不管像爹还是像妈,肯定都可爱死了。”
……
“不好意思,不用再劝了。”盛悉风面露倦怠,已经有些压不住不耐的情绪,“我们真的决定好了。”
她这个态度,阿姨只得遗憾地摇摇头,目光掠过一旁全程黑着脸保持沉默的江开,她尤不甘心:“小伙子,你怎么都不说话,你是自愿离婚的吗?离婚是要双方同意的,你有什么意见的话,现在还来得及说。”
众人的目光都落到江开身上。
江开置若罔闻地静坐,过了两秒,才侧眸去看盛悉风。
她也在看他。
异常精致的妆容和穿着,为着都是庆贺新生。
只要他说一句不愿意,今天这个手续就没法办。
良久,他收回视线,淡淡对办事阿姨说:“离。”
“确定啊。”阿姨没好气。
他理都不理。
他们没有事先准备离婚协议,阿姨将民政局统一准备的协议发给二人:“没有孩子是吧?那简单些,只需要明确一下财产分割。”她嘀咕,“得亏没有孩子,不然苦了孩子了。”
“没有孩子,但有条狗。”盛悉风看着阿姨,意思却是传达给江开的,“我要了。”
终于,江开继同意离婚后,跟她说了第一句话,冷得没有一丝温度:“金毛是我婚前买的,不能给你。”
盛悉风也不肯相让:“金毛都是我在带。”
“我说了,它是我的。”江开很平静地跟她强调。
“狗是吧?”争夺宠物的例子阿姨也见多了,有些跟争孩子一样起劲,但眼前这一对夫妻的情况比较简单,她友情提醒盛悉风,“他婚前买的狗是他一个人的,不算夫妻共同财产,他不肯给你的话,你没法跟他争。”
盛悉风是铁了心要带着金毛的,江开常年不在家,根本顾不上它,她怎么可能放心交给他。
可江开也不肯让步。
他沉默着清点共同财产,这两年他赛车的赚得相当丰厚,他没有吝啬,打算分她一半。
这些盛悉风都不稀罕:“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金毛。”
“你爱要不要。”江开把水笔往前一丢,一副【你到底离不离】的不耐烦架势,“金毛不会给你。”
俩人彻底陷入僵局。
阿姨又看到了劝和的希望,见状一喜,使缓兵之计:“我们也要下班了,总不能一直陪你们耗下去,要不你们先回去,好好商量一下,狗到底归谁?”
江开不言。
盛悉风却想到了什么:“你刚才说我用不着用那个无条件答应的要求。”
她看着他,双眼熠熠生辉,亮得惊人,离婚的决心无可阻挡,“我现在用,我要金毛。”
*
晚上七点,盛悉风乘坐的从申城飞往泉市的航班准时起飞。
她轻装上阵,只随身携带了一只登机箱,除了一点贴身衣物,里头几乎空空如也。
从家里出来的时候,她犹豫过要不要带上小提琴,要不要让泉市酒店方为她准备钢琴。
她不想待在申城,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很可能会直接待到离婚冷静期结束。
都说“一天不练手脚慢,三天不练门外汉”,一个月不碰琴,怕是五线谱都要不认得了。
她只犹豫了不到两秒钟,就潇洒地将小提琴往床上一扔,自己头也不回地走了。
“去你的。”
什么琴不琴的,她再也不练了。
机轮离地,斜斜冲入墨蓝的天际,穿云破雾,盛悉风贪婪地看着窗外,脚下广袤的大地越变越小,马路串联起的橙色光带像一张巨大的网,离她越来越远。
太阳穴兴奋得突突直跳,仿佛要破皮而出,直到视线模糊,她才发现自己的眼眶已经溢满眼泪。
她想起那把被她丢在家里的小提琴。
想起对她失望至极的母亲。
想起分别前,江开低垂的冷淡眉眼。
她所有的枷锁都留在了这座城市。
还想起16岁那年,跟着江开逃掉高考前往伊斯坦布尔的时候,她也是这样看着目送窗外的故土远去,毅然决然奔赴让人热血沸腾的自由。
那个时候是江开的自由,她只是一个过度兴奋的旁观者。
今天,终于是属于她的自由了。
她终于明白他孤注一掷的勇气从何而来。
即便身无一物,众叛亲离,却满足得仿佛拥有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