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没埋怨他一身烟味,连澡都没洗。
江开能猜到她态度突变的原因,他跟亲爹吵架,所以她给他关爱。盛公主虽然脾气坏,但确实从小就富有同情心,本质是个善良的好孩子。
他从小就看不惯她那个高高在上的德行,但说来贩剑,她要是真跟他客客气气的,他也并不觉得称心如意。
他打开手机的订票软件,递给她。
都没问她留他所为何事,就直接同意了她的要求。
这几天的他,仿佛是全球效率最高的水晶鞋制造机器。
盛悉风接过手机,她眼睛适应了黑暗,被屏幕的光刺得微微眯起,进到退改签页面,她把他的票推迟到晚上。
确认之前,还不忘礼貌地问他意见:“这班可以吗,不耽误你正事吧?”
“可以。”江开受不了了,“好好说话行不行,盛公主?”
过了好一会,盛悉风终于勉为其难变回正常:“那你能去洗个澡吗,一身烟味臭死了都。”
“能。”江开意满离,格外配合。
快速冲过澡回来,盛悉风已经缩在床沿边睡着了。
他关浴室灯的时候不小心揿到了卧室的,霎时房间里明灯如昼,她的眉头轻轻一簇,但随即恢复平静。
她在装睡。
太熟悉一个人,这些下意识的小动作是瞒不过的。
至于装睡的原因,更好猜。
她希望这个晚上,能够相安无事。
说到底,他有正当权利,他完全可以要求他的妻子尽她婚内的义务,成婚快两年了,即便说破了天,这点要求都无可指摘。
这几天他明里暗里使了不少心眼,狗儿子,亲爹,亲妈,凡事皆可利用。
以防万一,作案工具也准备好了。
其实并不是一定要怎么样,能到手当然再好不过,但单纯抱着睡觉也不错,她太软了,还香,又滑又腻,手感一绝,尝过就有些食髓知味。
亏他小时候以为她的背就是全世界最好摸的东西。
到底是年幼无知。
只是既然她防他防成这样,江开也懒得自讨没趣,躺得离她远远的,一个衣角都不碰她。
强人所难是最没意思的,这点他新婚之夜就表达得很明确。
早知道就不改签了,他有点赌气地想。
尽管亲爹让他不痛快,盛悉风也让他不痛快,但他还是很快陷入沉睡。
他天生就比一般人冷静,很少产生比较激烈的情绪,再加上这些年闯荡赛场的经历,心理素质早就打磨得极为强悍,理智几乎时刻在线,很少被外因影响心态。
纵观他睡不好的理由,绝不会是紧张、愤怒、担忧、伤心之类的主观情绪,只可能是睡眠环境不合他意,比如床垫太硬/太软、有光、太吵、有蚊子咬他……
近来比较常见的原因是,被盛悉风勾得不上不下,满脑子黄色废料,睡不着。
当然最离谱的绝对是昨天晚上,他跟狗较了一晚上的劲,也不知道那蠢狗怎么突然学精了,居然连最爱的羊奶都不肯多喝。
*
江开一躺下,盛悉风就睁开了眼睛。
发呆地看面前的房间,所有的摆饰都蒙着暗夜灰色的滤镜,正对着她的那面墙上,挂着数张球星海报,篮球的足球的都有,稍下方的几层置物架则摆着大大小小的汽车模型。
是个很典型的年轻男孩子的房间。
江家从江开十岁起搬到这里,他在这个房间住到高中毕业。
她对这里谈不上很熟悉,婚前没什么理由进,婚后住的也少。
万籁俱静,只剩黑人球星定格在跳跃投篮的姿势,与她对视。
一整个晚上的思绪纷飞,在她脑海里拼命乱撞,第二天早上天光大亮,那些翻涌的思绪终于渐渐平息,像落定的尘埃。
她揉揉自己维持同一个姿势太久而僵化的肌肉,轻手轻脚进去浴室。
洗漱完毕,她回了趟盛家。
“悉风回来了?”保姆来迎她,“家里就一个锡舟还在睡觉,太太他们都出去了。”
盛悉风笑笑:“阿姨你不用管我,我回来拿点东西。”她不动声色地问起家人的行踪,“他们都干嘛去了?”
“先生和锡京都去上班了,太太一大早就出去见你生日宴的设计师了,说是要沟通的细节很多,中午也不回来吃饭了。”
“噢,好。”
盛悉风出嫁后回家不算勤快,即便回来也多是饭点,完成任务似的吃顿饭,一度让盛拓很伤心,半真半假抱怨过好几次“果然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嫁了老公忘了爹”。
她很少像今天这样半上午就来,但这毕竟是她自己家,她爱什么时候回就什么时候回,保姆阿姨也没多想,给她洗了点水果,就转身忙活自己的去了。
临近中午,沈常沛回家,她从地下室乘坐电梯上来,就听盛悉风不知跟谁打电话,语气很兴奋:“真的?那我今天晚上就过来找你!”
电梯门开,母女俩面对面碰上。
“悉风?”沈常沛诧异,“你怎么回来了?”
盛悉风先是跟电话那头道别:“那先这样,我一会再给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