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远心中也是既欣慰又恼怒。
欣慰的是,自己这大徒弟还没忘记他所教的东西,懂得如何以慢制快,克制他的快剑。徒弟有进步,做师父的自然是会欣慰。
恼怒的是,易海潮竟用自己曾经教过他的东西,反过来阻拦自己,天底下还有比这更荒唐的事吗?
见快剑奈何不了易海潮,刘远也不再一味出剑,而是向后退了一步,站在原地不动,静静注视着易海潮。
在场之人除却江天一外皆感不解,不知刘远这是何意,竟是放弃了自己的优势。
适才,刘远接连出了一百零八剑,虽说对易海潮无可奈何,但同理,易海潮也只能被动防守,没有任何反制的手段。可以说,刘远虽没有占据胜势,却是牢牢地占据了优势。按理说,他不应该这般轻易放弃的才是,怎的会如此?
江天一却是知道刘远在做什么,轻叹一声,道:“那是十步一杀第二步的起手势,刘兄他认真了。”
此言一出,众人当场怔住,而晚烟霞更是面色煞白,颤巍巍地道:“江天一,你是说,他至始至终都还没出全力?”
江天一轻轻点头,道:“晚宗主,你胜不过他的。”
晚烟霞抿紧下唇,纵然她内心有万般不服,此刻也是感到一阵无力。
刘远尚未出全力,便已然将她逼至绝境。差距这般大,她这辈子还有希望能胜得过他吗?
易海潮倏忽开口,道:“烟霞,你权且闪一边去。”
晚烟霞一怔,道:“易公子,你……”
易海潮没有回头,依旧在和刘远对视,但语气已然是加重了几分,道:“烟霞,听我一回,你先退至一旁。”
晚烟霞神情复杂,终究没再反驳,轻叹一声,道:“好。”
待晚烟霞推开,刘远便动了,挥剑刺向易海潮手腕的内关要穴。
易海潮深知此时刘远气势正盛,不宜硬接,便没有格挡,而是向后退去。
刘远自是追上,只是他的步法及其奇特。向前走了三步,便猛地停住,再是走了一、三步,再是停住。如此循环反复,看上去好似对轻功极不熟悉。
换做是旁人,易海潮只会以为此人的轻功造诣不到家,不会将他放在心上,对其剑招只会随手应付。而此刻,易海潮面对的对手是刘远,自是不会有这般愚蠢的想法。
单靠轻功便能独步天下,怎么可能不擅长轻功。
晚烟霞眼神微凝,看着刘远的步法,只觉得和落雨宗的轻功有些许相似之处。
落雨宗的轻功,修至极致之处,会呈走三步再退两步的情况,和刘远这三步一顿相比,相似之处着实不少。
易海潮到底只是刀客,纵然他天资极高,但领悟出刀光剑影便已然是极限了,哪里有时间再去修习高绝的轻功。无论他如何后退,依旧避不过刘远这一剑。
易海潮苦笑,对此也早有预料。
他的轻功都是刘远教的,怎么可能胜得过他。
易海潮呼出口气,轻声道:“得罪了。”
易海潮不再留手,引过一丝刀光,直照向刘远。
光无形无质,最是让人防不胜防,刘远为躲开这一刀,不得已向一旁闪开,十步一杀的第二式自然是难以施展下去。
易海潮舞动洗天刀,刹那间便斩出了数十道刀光,每一式都朝着刘远斩去。
刀光闪现得实在是过于突兀,纵然是刘远也没来得及反应,只能勉力躲闪,但终究因为躲闪不及,被划开了袖袍。
顿时,刘远袖中的两卷竹简掉落在地,吸引了众人的视线。
刘远看着那两卷竹简,再看看项澜,轻叹一声,不会为何,在一瞬间内觉得身心俱疲,收起龙泉剑,有气无力地道:“罢了罢了,不打了。”
刘远这一停手,扶风殿中四处弥漫的血煞之气也是迅速消散,大殿顿时一亮。
渡远紧皱的眉头散开,驱散了凝聚在双掌中的佛门内力。
刘远释放出来的血煞之气实在太甚,他身为佛门中的高手,一身的佛门正气,实在是对着血煞之气有些厌恶。
张默也是点头,退回到顾倾城身边。
看刘远这架势,就知道是打不了的了,既如此,他也就没必要再出手了。
易海潮拱手,道:“多谢刘兄手下留情。”
明眼人都看得出,刘远确实是手下留情了。十步一杀,刘远才走了两步,后边还有八步,确实是手下留了情。
刘远走过去,弯腰将那两卷竹简捡起,看向晚烟霞,道:“晚宗主,适才你说的是实话吗?”
晚烟霞一怔,此时她心中的怒气已然没有像先前那般大了,面对刘远,虽仍有怒意,但也是开口回答,道:“我没有必要骗你。”
刘远点头,苦笑道:“这倒是。”
看着刘远这副模样,江天一对他接下来要做的,也已然猜到七八分了,道:“决定好了?”
刘远先是看向晚烟霞,再是看向项澜,视线在二人身上来回游走,终究是化作一声长叹,道:“罢了,赌一把吧。江天一,你觉得呢?”
江天一道:“刘兄,你不必问我。这两卷竹简是你得到的,自然是由你来做决定。遵循本心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