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老夫人看眼霍锦成,又回头看看简宁,眼中笑意减了几分,心中甚为惋惜。
这一对璧人原本该是一对佳偶,只怨造化弄人啊!
“我自高兴我的,你管呢。”老夫人一时心里不痛快,出言呛了他两句,跟着又问,“你爹爹他们在干嘛?”
“爹爹他们已移步膳房,儿子过来请母亲和简娘子过去用饭的。”被呛声,霍锦成仍是恭敬的应答道,显见他早习惯他娘的说话方式。
“好,咱们去吃饭啰。”老夫人一手一个牵起二妞三妞,又招呼简宁,“走吧,先去用饭。”
霍锦成看他娘对简宁母女这态度,猛想起他娘和平南王妃过去是一对闺中好姐妹,他娘定是认出简宁酷似平南王妃,再看简宁牵起了阿蛮,他心中一时五味杂陈。
去膳房的路上,霍锦成和牵着阿蛮的简宁一路有说有笑,老夫人和她的贴身大丫鬟也是一路逗着二妞三妞,亲热得像是一家人,芸娘跟在后面气得眼冒金星,一肚子火。
到了膳房,霍老夫人一眼看到,一俊俏公子同着太傅和卫东在谈笑风生,她心里诧异,先还替简宁可惜来着,花儿一般的人嫁了个乡下农夫,不曾想这农夫和她想像中的完全不一样。
她正疑心是不是简宁的相公呢,就听二妞三妞冲站起身的丁有田唤了声爹,又听阿蛮也喊了二爹。
“晚生见过老夫人。”丁有田对着她恭敬地揖了一礼。
“嗯,不错,是个标致的人儿,怪道成儿他爹总夸你。”
“谢老夫人夸赞。”
丁有田眉目带笑,不卑不亢,浑身上下全无一丝半点的拘泥,霍老夫人更高兴了。她历来讨厌迂腐的酸秀才,尤其反感那些你若夸他几句他必自谦,这就令她很不喜,反是丁有田这般坦然受了让她觉得对脾气。
霍老夫人还在闺阁中时,也曾和平南王妃聊起过各自心仪想嫁的男子类型,她中意的是杀伐果断的将军,平南王妃则中意温润如玉的读书人。
结果偏偏事与违愿,她嫁了读书人,平南王妃反而嫁了个大将军。
婚后她和太傅过得磕磕绊绊,平南王妃却和当时还没封王的镇南将军琴瑟和谐,成亲不到半月就随着将军去了边关,再回京城时心宁都三岁多了。
席间,霍老夫人看着简宁一家四口其乐融融的样子,再看看自个的儿子霍锦成,还是孤身一人,她心中不知是该喜还是该愁。
喜的是她好姐妹的闺女,她从前中意的儿媳妇,即便流落民间也嫁了个良人,愁的是自个的儿子,姻缘之路和自个一样不遂人意。
芸娘立在边上布菜,别说她只是个姨娘,她便是正头娘子,也没有和公婆平起平坐在一张饭桌上用饭的规矩。她立在那,看着老夫人和太傅以及卫东都对简宁一家奉若上宾,心里已经很不是滋味,偏阿蛮还一口一个娘的喊着简宁,气得她一口牙都快咬碎了,恨不能几下拍死阿蛮。
用过饭,霍老夫人命人领简宁一家先去厢房稍事歇息,简宁明白她这是要同太傅和霍锦成师徒说自个的事了。
他们一家走后,霍老夫人把芸娘及一干下人都撵了下去,随后看眼霍锦成,叹了口气道:“终是你没福气,这么好的人落不到你手里,唉!”
“母亲这话何意?她当真是段心宁吗?”
太傅也道:“你可断定了?”
霍老夫人目光扫过他爷俩,“我还没老眼昏花,虽不知她为何抵死不认,可是没错,她就是宁儿!就是从前咱们给成儿定的儿媳妇,绝错不了!”
霍锦成道:“她不记得从前的事了,痴傻了很多年,直到旧年因祸得福,被雷劈过后才清醒。不过按理她走丢时也近五岁,多少该记得些儿幼时的事才对。”
他把自己在丁贤村私下打听到的有关简宁的事,简单讲述了一遍,听他说起简宁在老丁头家的遭遇,霍老夫人气得咬牙切齿道:“那起子没心肝短见识的货,怎敢这般虐待宁儿?”
她又骂霍锦成,“不管怎么说,过去她同你也是定过亲的,你就该收拾了那家人。就算你不念这点旧情,看在你娘我同她娘姐妹一场的份上,你也该出手教训他们一番才是。”
“什么都没做,亏得你还有脸在我跟前说嘴。”
老夫人气得狠狠瞪了他一眼。
霍锦成也不分辩,只垂目不言语。
太傅大人点点头,“你娘说的没错,便是看在你娘同你兮姨交好的份上,你也该拿出兄长的架子替她争个公道才是。”
霍锦成听他爹也这般说有些不服气,这些年来除去在他娶花氏这件事上,他爹娘站到一处合力反对过他之外,其他不论何事他父子俩都是统一战线和他娘唱对台戏的,今儿为着简宁连他爹都不帮他了。
他不觉得自个有什么错,简宁自己都不承认她是段心宁,他又如何去帮她讨公道?
“师父。”霍锦成看向卫东,他以为卫东能帮他说几句话,但卫东装作掏耳朵给他来了个不理不睬。
这是他们的家务事他作为师父怎好插手?
卫东都后悔留下来,没跟着简宁他们一起去稍事歇息。
“罢了,还是说说接下来的事。”霍老夫人说到这忽皱了下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