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语。
从欧洲回来后,他的神经一直处于紧绷焦虑状态,仿佛自己的人格被分成了两部分,而且属于“星野建司”的那一部分还在不断地扩大。在安全屋里,因为顾及着景光,不想让景光担心,还要做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所有的情绪都只能压在心底,无人可以诉说。
这次的任务,偏偏要他再次捡起星野建司这个名字和身份,欧洲十九天的点点滴滴走马灯似的在脑海里回放,最后总会定格在蓝顶教堂前的那一吻,一度搅乱得影响了他做任务的冷静。
然而,现在所有这些正面的、负面的情绪,全部随着这用尽全身力气的一咬发泄了出去。
除了眼前晃荡的那个流血的、四周已经变成青紫色的深刻牙印。
“别怕,这场风暴很快就会过去的。”黑川凛轻轻摸着他的背脊安抚。
“疯子。”安室透叹了口气,让额头抵住他的另一边肩膀。
“在里世界,又有几个不疯的。”黑川凛若无其事地扣好衬衫,没管血色洇透了布料,又拉了深色的外套遮掩。
安室透怔了怔,无言以对。
组织里疯子多的是,相比起来,黑川凛还算是很正常的。除了……有点不太把他自己放在心上。
从最开始的随意吃下一个陌生的底层人员带给他的食物,和刚刚组建的行动组住在一起,甚至睡一张床。
在巴黎时,毫不犹豫炸了自己登上的船,如今又明知有风暴的危险,依旧让游轮失控,真不知道是自信不会死,还是根本不怕死。
还有这个自己留下的伤痕,若是位置再偏一点,就能直接咬破他的颈动脉。
一点一滴,在当时并没有很在意的事,如今集中在一起,居然已经有那么多次了吗?
宴会厅更加混乱,因为没了广播,船长带着工作人员哪怕喊得声嘶力竭,也被迅速淹没在人潮中。
“新一!”忽然间,旁边传来一声惊叫。
黑川凛一转头,只见少年因为船体的倾斜站立不稳,又没抓到什么固定的东西,踉跄了两布,竟然向着角落里一盆装饰性的石雕撞过去。
毛利兰一把没抓住他,吓得脸色发白。
黑川凛啧了一声,然而这个距离,他也来不及拉人,于是脚下一勾,将一张桌子勾过来,一脚往那边踢过去。
“呯!”桌子撞上石雕停了下来。
“啊~痛痛痛。”工藤新一腹部撞到桌子边缘,整个人趴在了桌子上,不过总算没让脑袋在石雕突出的枝丫上戳个对穿。
“小新,没事吧!”工藤夫妇好不容易才摇摇晃晃地挪动过来。
“痛死了。”工藤新一捂着肚子眼泪汪汪。
“总比脑袋多个洞好多了。”看他还有力气蹦跶,工藤有希子忍不住松了口气,调侃起来。
“白川社长反应真快。”工藤优作忍不住赞叹了一句。
每个人都是自顾不暇,可隔着几米距离,这人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办法,毫不犹豫地付诸执行。从察觉到解决,前后不过几秒钟。而且把桌子踢过来的力度和角度,也绝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工藤先生见笑了。”黑川凛笑了笑,坦然道,“因为练过,所以平常不爱带着保镖,自由自在。”
“难得您管理着一个这么大的公司还有这种兴趣啊。”工藤有希子好奇道。
“有希子小姐这话可让我不好意思了。”黑川凛状似无奈地摊手,“把白川制药发扬光大的是雾泽总经理,我就是个挂名的社长,负责吃喝玩乐顺便签字。”
“作为社长,有眼光发掘人才,还敢于放权,就是能力,倒也不必妄自菲薄。”工藤优作说道。
有过了不知道多久,慢慢的,风雨似乎小了,船体也逐渐稳定起来,不会晃动那么厉害。
船长开始指挥着众人将伤者集中起来,让船上的医生过来检查,为了防止风暴卷土重来,还有力气的男人们尽力将会砸到人的摆设桌椅挪到角落。
黑川凛借着帮忙,距离工藤一家远了些,这才放开安室透。
“你对工藤家特别关注。”安室透提着一张椅子,一边说道,“如果仅仅是不想被记住,应该远离,但你又有一种刻意交好的意思。组织盯上工藤优作了吗?”
“组织关注一个作家干什么?”黑川凛不以为然,“就算工藤优作推理能力不弱,但他身上的关注度太高了,犯不着。”
“那你?”安室透不解。
“我没有见过工藤新一的印象。”黑川凛含糊道,“我想知道他到底在什么地方见过我。”
安室透皱了皱眉,欲言又止。
“你担心什么?”黑川凛笑道,“我上次说过,我不会杀小孩子。”
“哈?”安室透一怔,想起那是黑川凛在第一次带他和绿川去训练场的时候说过的有关于“底线”的话题,然而,他怎么记得……
“你说的不是不杀7岁以下的孩子吗?”安室透确认了一遍。
“嗯?差不多吧。”黑川凛想了想,点头。
“……”安室透被噎住,又偷偷瞥了正和青梅竹马手舞足蹈说话的工藤新一一眼,心梗。
这和“7岁以下”差很多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