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云殿 俪妃枕着垫高的枕头,半卧在拔歩床上,散着一头青丝,面色苍白看着很是憔悴没精神。 免了白婕妤的礼后,便让宫女搬凳子来给白婕妤坐。 “俪妃姐姐流了那么多血,妹妹想起我库房里还有一株补血益气的灵芝,便给姐姐送了来。”说着,白婕妤接过宫女递过来的小匣子。 景玉连忙上前去接,俪妃的有气无力地扯着苍白的嘴唇,说了一句,“白妹妹有心了。” 受伤流血真的是很伤身,她现在就觉得浑身没劲儿,说话也没什么力气。一天十二个时辰,睡着的时间多,醒着的时间少,怎么睡也觉得没精神。 宫女将凳子放在了白婕妤身后,白婕妤优雅落座。 “皇上来看过俪妃姐姐了吗?”白婕妤问。 没有,“这两日皇上肯定是很忙的,哪里有空来后宫看本宫。”虽然皇上还没来看过她,但这也是正常的,毕竟有三日没有处理政事,回来后不但要处理积压的政事,还要处置叛贼,皇上定然是忙得分身乏术。 若是得了空,肯定是会第一时间来看她的。 “可……”白婕妤拧着眉欲言又止。 俪妃眉头一皱,“可什么?” “没什么,妹妹怕说了让俪妃姐姐不高兴。”白婕妤摆着手一副不说了的样子。 “皇上去冷香宫了?”俪妃苍白的脸十分难看,能让她不开心的,也只有这事儿了。 白婕妤道:“倒没有去冷香宫,但是妹妹来倚云殿的路上,看到皇上陪着冷妃和小皇子在枫树林那儿玩儿呢!远远地瞧着,就像是幸福的一家三口,可真是叫人羡慕……”说到最后一个字时,发出了一声的羡慕又自怜的叹息。 本来就很忙的皇上,却在陪着冷妃和小皇子玩儿,没有来看为他挡刀子俪妃。俪妃的这颗心,就像被泡在放了半缸盐的醋缸里一样,又酸又涩,还被泡得生疼,还有几分难堪。 纵使她替皇上挡了刀,身受重伤,可在皇上心里她却还是不如冷妃。 白婕妤那声叹息虽是自怜,但却也是在怜惜她,身为从小就众星捧月的世家贵女,她最不能接受的便是旁人的怜惜和同情。 “啊……”俪妃抬手按着太阳穴痛呼出声。 “冷妃姐姐怎么了?”白婕妤身子前倾一脸关切地询问。 俪妃拧着眉,下垂的眼睑挡住眼中的厌恶之色,“头痛起来了,本宫要躺会儿。” 这是下逐客令呢!白婕妤起身冲俪妃福了福,“那姐姐好生休养,妹妹就先行告退了。” 俪妃点了点头,白婕妤又看了她一眼,才转身离开,看来她刚才说的事,对俪妃的刺激很大呢!大就对了。 白婕妤刚出倚云殿,俪妃按着太阳穴的手,便由爪成拳,苍白的下唇生生被咬出了一丝血色来。 她阴沉着脸,抓着背后枕着的枕头抽出,重重地往床下一掷,枕头砸到了圆桌上的茶具,茶具从桌上掉落,噼里啪啦地碎了一地。 在殿内伺候的两个宫女,吓得脸色一白,咚咚两声跪在地上,“娘娘息怒,小心身上的伤。” 一朵红色的梅花,开在了俪妃的肩胛骨处,接着在四周蔓延开来。 “传御医,快传御医,娘娘的伤口裂开了。”景玉连忙冲殿外大喊。 小太监听见后,连忙跑去太医院请御医。 伤口因为大动作被撕裂,很痛,但是却抵不过俪妃心中的酸涩。 凤城寒到底还是没把冷落月的马甲扒下来,因为让她以为他不知道她是阿月似乎更有意思。 他到冷香宫和冷落月还有小猫儿用了晚膳,在小猫儿的挽留下离开冷香宫,去了御书房批奏折。 天伦之乐也不是能白享的,要靠熬夜来还。 翌日,凤城寒正要召三司议事,便收到了战雄和凤城夜在牢中畏罪自尽的消息。 战雄还在天牢的石壁上,留下了谢罪血书,血述了自己的罪过,提得最多的对不起皇上,辜负了皇上的信任,唯有一死谢罪。 凤城寒站在满是血腥味儿的死牢中,看着战雄所书谢罪书,这谢罪书乃他咬破手指而写,但一笔一划却十分工整,连笔颤都没有,足见书写之人的强大意志。 看完后,凤城寒看了一眼,被人放在石床上的战雄,他闭着眼,头上有一个大窟窿,那是他在墙上撞出来的,他用撞墙结束了自己的性命。 看完战雄,凤城寒便又去了隔壁。 凤城夜躺在冰冷的石床上,脖子上缠着他的裤腰带,眼珠子凸出,张着嘴,满脸都透着不甘心。 “你说他是畏罪自尽的?”凤城寒声音冰冷带着嘲讽。 大理寺卿干咽了一口,弯着腰回道:“大理寺的天牢固若金汤,外人进不来,发现凤城夜死的时候,他双手还捏着裤腰带的两端,显然、显然是用裤腰带勒死了自己。仵作也验过了,也只有脖子上那一道致命的勒伤。” 虽然他也觉得以凤城夜的为人,他不像战雄那样,能有魄力自我了结。但是若说凤城夜不是谢罪自尽,那便是这固若金汤的大理寺天牢进了外人,勒死了他。 那便是大理寺失职,内部出了问题,每个人都脱不了干系。 “呵……”凤城寒冷笑出声。 大理寺卿和看守天牢的人,顿时觉得膝盖一软。 凤城夜绝对不是畏罪自尽的,因为他没那个胆子自尽。 凤城寒耳边又响起,他走日离开时,凤城夜跪在地上抓着他的衣袍哀求他的话,“皇兄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我不想死,求你饶了我,你饶了我吧!我们是兄弟啊……” 白天还在向他求饶,晚上又自尽在了牢里,这不是凤城夜能干出来的事。 而杀凤城夜的人是谁?凤城寒隐隐也能猜出来。 他走到石床边,面无表情地看着床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