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看出夫子的态度一般,虽然有些可惜,但是也没多想,找了位置坐下。
不多时,人也便一一到齐了。
虽然多少都有些狼狈,但是显然朱舍长是个嘴硬心软的人,他一直在学舍之间游走,还是在夫子第一天这样重要的日子,将所有学生都及时叫醒了。
夫子看着也很满意,只稍微点到几个看起来格外有些狼狈的,表示明日不希望再看到他们这幅模样之后,很快便开始正式开课了。
林颀所在的黄班,按照天地玄黄分别代表了不同的教学程度。
黄在最低等,也就是最初级的教学,包括启蒙在内,是很适合林颀这样什么也不懂的人。
不过,倒也不是所有人都没有正式启蒙过的。
来的第二块的几人之中,便有两个是大家出门的,他们早早就在家里启蒙过了,所以听着这些最简单的东西,渐渐地就有些不耐烦起来了。
“不是吧,”其中一个忍不住探头去和旁边的人说话,“明公学堂就教这种东西?这个我在家里就已经学过了,根本不用教也能懂吧?”
“谁知道呢?我爹还特意让我过来,我还以为是多厉害的地方呢,没想到居然是这种水平。”
“唉,早知道这样,我就不应该相信我爹的话的,在家里睡到自然醒再让家里的夫子教,那岂不是更好?”
他说着说着,脑壳上忽然一痛。
“啊!谁打我?”
下意识大吼了一声,他不爽地大叫起来。
“我。”
阴森森的声音传到耳中,与此同时出现的,好友夫子那张恐怖吓人的脸,和他手里的那把戒尺。
“我倒是想知道,你在和同窗聊什么,怎么,趁着现在联系同窗情谊呢?”
众人纷纷捂着嘴偷偷笑了。
“没、没有。”这才发现居然是夫子,刚才好叫嚣的人立马蔫了,有气无力地说道。
“那把手伸出来,我应该刚才就和你们说过了,不得随意交谈。”
夫子一点儿不客气,拿着戒尺狠狠地就抽了一下。
“嘶!”
好痛啊!
眼圈顿时就悄悄的红了,捏着手心,柳桢咬着牙,努力不让自己太过于丢脸直接在大家面前哭出来。
“还有你,你也是。”
夫子又转了个身,把那个和柳桢一起聊天的也抽了一尺子。
见到他们两个中招了,其他本来还在开小差的学生们顿时噤若寒蝉,都认认真真地努力打起精神来听讲了。
见杀鸡儆猴的效果不错,夫子摸了摸胡须,这才满意地放下戒尺,继续讲课。
上课的时间看似很长,实际专心之后,一眨眼一个上午就过去了。
明公学堂提供食宿,吃食都是有专人每天按时按点做好,按着铭牌去取便是了。
秦仲和林颀也早就闻到一股若隐若无的香味了,离了学堂,便牵着手一起过去领吃食了。
为了方便,整个学堂不管天地玄黄全都是在一起领取吃食,每个人的分量都是一样的,吃的自然也一样。
还没走到,林颀和秦仲在聊着天,忽然就听见他们面前的两个十五六岁的学生垂头丧气地在聊着。
“唉,我真的不想去领那吃食。”
“我也是。”
两个人对视一眼,忽然抱头恨不得痛苦起来。
“天底下怎会有人手艺如此得差!”
“差不是问题,为何偏偏差,还要负责我等的饭食!”
“不如我们不吃便是了!”
“可是不吃,我们又怎能挨得下去呢?”
两人执手相看泪眼,不思饭,只想饿。
可惜,最终他们还是抵不过十五六岁的身体,一上午下来早就饿得饥肠辘辘了,再不愿,两人还是相携去了。
林颀:“……。”
秦仲:。
“你说,真的会很难吃吗?”
先开口的,是也早就饿肚子了的秦仲。
林颀有一瞬间的呆滞,然后才不确定地摇摇头。
“或许,可能是他们以前常常吃得太好了?”
就像是石哥哥,阿玛就偷偷和他说过,石哥哥以前肯定是很高贵的出身,所以才会嫌弃阿玛做的饭难吃,自己抢了做饭这件事去。
大概就是吃过了好的,吃不好吃的,就很难吃了吧?
应该不会太难吃吧?
林颀努力安慰自己。
“可能是?”
秦仲却还是有点不放心。
因为,他平常吃得也挺好的啊!
两人相携着渐渐近了,就看见一大批人同样面无表情的坐在桌椅前,有一下没一下吃着嘴里的饭菜。
秦仲:……。
林颀:……。
这下,他们想要自欺欺人,也是很难了。
偏上那负责派吃食的人眼尖得很,一看见他们两个是新来的,立即关切地招呼他们过来。
秦仲和林颀磨磨蹭蹭走了过去,就收获了同样两样吃食。
发黄的菜叶子,仿佛还能看见沙粒。
一份看不出来是什么炒什么的肉食,只能勉强认得出来是肉吧。
发黄甚至带黑的大馒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