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 这样做还是不对。”陈福香咬住笔杆子,嘴里念念有词,白嫩的包子脸皱成了苦瓜状。
陈阳进来就看到这一幕。
他走近,看见妹妹是在做初二的数学, 便劝道:“等开学再学吧。”那时候有老师教就不会这么困难了。
“没事, 我再想想, 实在不会,我把题留在本子上,回头卫东哥会帮我把正确地解题思路写下来的。”陈福香咬住下唇, 又把书翻回前面去看。
陈阳听了,心里挺不是滋味的,犹豫了一下, 问道:“福香,你是不是还在怪哥哥?”
“啊?”陈福香抬起头, 不解地看着他,顿了片刻才反应过来, “你是说那天喝酒的事啊?这都过去好几天了, 哥哥, 你怎么还惦记着呢?卫东哥都说不生你的气了,他的伤也跟喝酒没关系,你也别多想了。”
也就只有单纯的她以为这事已经过去了。
岑卫东最近的病情加重, 天天去房老爷子那里, 也不再去公社了。即便回到四奶奶家,很多时候也是窝在自己的房间里, 除了吃饭的时间, 就连四奶奶都很少看到他。这还叫没事?
他的病一天没好转, 陈阳心里就像压着一块石头, 没法轻松,更做不到像妹妹这样,相信岑卫东的话,他的病跟自己没什么关系。
“我去山上一趟。”沉默了一会儿,陈阳说道。
陈福香还在跟数学奋战,头也没抬:“让栗子跟你一块儿去吗?”
“不用了。”陈阳拒绝,拿着借来的□□上了山。
等傍晚的时候,他提着一只野鸡下山,直接去了四奶奶家,将野鸡给了四奶奶:“你晚上烧给岑同志补补身体吧。”
“可是这……”岑卫东都不在,四奶奶不好替他收东西,眼神一晃,看到陈阳手里只拎着一只野鸡,忙说,“今天就打到这一只,你拿回去自己吃吧,向上今天去河里抓了一条鲫鱼,回头我给小岑煮鱼汤喝。”
陈阳不依,硬是将野鸡塞给了她:“向上抓的归向上,四奶奶,你就听我的,算是帮我一个忙吧。”
四奶奶看着他愧疚的样子,有些心疼,劝道:“阳阳啊,小岑这孩子大气,性子好,他真没生你的气,你也别一直放在心上,过去就过去了,本来也不是多大的事,你们这些叔叔伯伯哪次聚在一起不灌酒的。以前你四爷爷都喝多了,他们还灌,最后你四爷爷摇摇晃晃的回家,才几步啊,就摔到了门外那个沟里。这次就算了,你下次注意点就是。”
哪还有下次啊,这回都把陈阳吓得不轻,心里面也一直过不去这个坎儿。
“知道了,四奶奶,岑卫东同志身体不好,需要补补,你就把野鸡收下吧,反正是我从山上打的,又不废钱。”陈阳还是坚持。
四奶奶拗不过他,只好答应,但却并没有动这只野鸡,直到岑卫东回来之后,她才赶紧把这个事告诉了他。
岑卫东听完后,淡淡地说:“四奶奶,他既然送了,你就收下吧,晚上烧了,大家一起吃。”
也只有这样,才能让陈阳心里舒服点。
四奶奶哪好意思跟着他吃,便说:“这么大只野鸡,烧好了,咱们给福香端一碗过去?”
岑卫东的脑海里浮现出那张白嫩纯真的小脸,怔了片刻,神色淡淡地说:“你安排吧,四奶奶,以后这些事你作主就好,不用特意问我。”
“哦。”四奶奶怔怔地看着他进了屋,轻轻叹了口气,心里有些不得劲儿。
自打那天旧伤复发后,小岑这孩子就成了这样。经常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屋子里,也几乎不出来跟福香和向上玩了,白天一出去就是大半天,家里再也没了往昔的热闹和开心。
看他这样子,估计病情不是很乐观,四奶奶担心,但又怕戳到他的伤心处,不敢问,只好更精细的打理他的吃食,让他吃得更营养点。
就连向上也感觉道了这种压抑的气氛,最近勤快多了,割完草就去河里抓鱼,说要给小岑补身体。
哎,这么好的孩子,咋病了呢!
摇了摇头,四奶奶无奈地去灶房烧水收拾野鸡。
房间里,岑卫东将一张纸摊开在桌子上,纸上画了很多交叉的线条和标志。如果陈阳在这儿,就会认出来,这是榆树村的自绘地图。
这几天,他先是重复了四奶奶前两天的路径,没有任何的发现,现在开始地毯式地搜索整个榆树村,从东到西,已经被他走了大片地方,每个边边角角,几乎都已经排查了,可还是一无所获。
岑卫东在今天走过的地方做上了标记。地图上没有做标记的只有西北那一小片地区和后山,虽然明知希望渺茫,岑卫东还是打算明天去看看。
这是他仅剩的希望了,如果把榆树村都找遍了,还是找不到根源,找不到治病的希望,那再呆在这儿也是徒劳无功的。
折腾了几个月,从失望到希望,又再度回归失望,便是坚强如岑卫东也有种说不出的疲惫。他沉重地闭上了眼睛。
翌日,吃过早饭,岑卫东又准备出门。
四奶奶看着他最近天天在外面跑,人都晒黑了,连忙把墙上的草帽摘给了他:“小岑,你的药已经煎完了,你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