弧度,温声道:“舍弟顽劣,多谢韩世子担待了。”
“哪里哪里,”韩靖安摆手,“某与七郎一见如故,年纪也差不多,何谈担待?”
话音未落,先前去收拾雅间的伙计跑了过来:“几位爷!雅间收拾好了!”
韩靖安见此,便道:“那某便不打扰你们用膳了,下回有机会再与七郎切磋一下骑射。”
“好啊!”姜韬一口应下。
韩靖安一笑,转身上楼去了。
姜韬旋即跟着姜韫进了雅间。一进去,却发现他阿姊的脸色不太对。
他以为是他私自收下崔九送给她的游记,又自作主张回信一事惹了她生气,刚准备乖乖认错,却闻她忽然冷声道:
“离韩靖安远一点。”
他一怔:“……为何?”让他离崔十一远一点好理解,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那韩世子又怎么了?他难得与韩靖安性子相投。
“那茶一看就不是无心之失。”姜韫淡淡道。
姜韬难以置信:“你说他是故意的?他和崔九无冤无仇的,故意泼崔九茶做什么?”
姜韫面无表情:“不知,反正你离他远些就好。”
“阿姊你不能这么武断地对一个人下定论吧?!”姜韬忍不住扬声道。
“你吼什么?”她皱眉,“我的话你听着就是了,从小到大我让你做的哪一桩事不是为你好?”
姜韬一下子被触了逆鳞:“你总这样!什么事都只道是为我好,何时曾问过我的心意?”
姜韫怔住了,情绪翻涌之下差点脱口而出:“可那韩靖安……”
那韩靖安太元五年屯兵十万于沙洲,眼睁睁看着姜韬领兵在数里之外孤军奋战、全军覆没。
可如今是太元元年,一切皆未发生,这要她如何开口?
雅间内气氛胶着之时,伙计推门进来上菜。
热气腾腾的鲈鱼脍上了桌,姜韬却没了胃口。两相沉默之下,他忽然起身,低声道了歉,又道:“阿姊你先吃,某出去透透气。”
……
二楼雅座里,韩靖安落座之后,揉着发红的指骨,狠狠瞪了罪魁祸首一眼:“煜哥你发什么疯!”
他适才正瞧热闹呢,一只茶盖飞过来砸中他的手,手一疼,手里的茶杯便没拿稳,泼了底下的崔九一身。
“手抖,一时没忍住。”沈煜面无表情地道。
“你这是哪门子的手抖?”韩靖安简直气笑了,“茶是你泼的,舔着脸过去赔礼道歉的却是小爷我!”
沈煜沉着脸没说话了。
“啧,某打听清楚了,那玉面郎君姓崔,单字一个璟,在崔家行九。”韩靖安坏笑,“瞧瞧人家崔九,那般模样都不曾损了气度和风仪,某赶过去赔礼时,他还在问姜四娘有没有烫着呢。”
思及此,他忍不住道:“煜哥你也太不懂怜香惜玉了,万一伤着美人儿怎么办?”
沈煜冷哼一声:“你手里那茶晾了半天早温了,何况我的准头还能有偏差?”
韩靖安无言以对:“你这手段也太下作了。”
“本来你和姜四娘就是圣人赐婚,面都没见过,强扭在一处。而且,某刚听姜七郎说,姜四娘打小和崔九定过亲!后来崔九家里出了变故才作罢。别说,她和崔九站在一处还真是郎才女貌,圣人也真是的,乱点鸳鸯谱……”韩靖安渐渐没了声,“你这是什么眼神?就算是和你有婚约了,人家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和旁的郎君说几句话怎么了?”
沈煜面沉如水,举筷扔了只蟹黄毕罗塞他嘴里,冷声道:“吃你的菜。”
韩靖安顿时没了声,一面费劲地一口将毕罗包在嘴里,一面瞪了他好几眼。
沈煜只作不见,压下心中的躁郁,搁筷斟酒,连饮了好几杯后起身告辞离席:“账已经结过,官署还有公务,先走了。”
“不是说不去了吗?喝了酒你还去?”
韩靖安在后面喊。
沈煜置若罔闻,兀自提步出了福锦酒楼。途径一楼大堂时,往雅间那边瞥了眼,又无甚情绪地收回目光。
天色暗下来了,金色的晚霞铺在东市鳞次栉比的商铺间,和着扑面而来的烟火气,一时间令人有些目眩神晕。
沈煜掐了掐眉心,转身往官衙去。
一路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还未出东市便觉身后似有人尾随,鬼鬼祟祟。
他不动声色,脚步未停。尔后进入里坊,路上行人少了些许。
未走几步,他脚步一转,穿进旁侧狭窄的里巷。
在身后之人紧跟上来之时,他骤然转身,一把掐住了那人脖颈,将其制服。
待看清那人面容之时,沈煜微讶:“怎么是你?”
对方却趁他失神松手之际,灵活得地一扭身,挣脱开来,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反败为胜,用手肘抵住其他脖颈,将其他压制在里巷的石墙上。
沈煜眉头蹙起,本有反攻的机会,却没挣扎。
沈煜挑了下眉:“身手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