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衣服穿少了着凉了的缘故,这几天不知道为什么,东方鹤总觉得脑子有些懵懵的,反应也迟钝了些。
他没怎么注意,只当是些小问题,过几天就好了。毕竟队里身体最‘孱弱’的队长都没什么事,怎么也不会轮到他先扛不住。
他和寻常一样录制节目,这些小问题没给他带来什么影响。
直到舞台突然出了状况,楚寒站着的升降平台突然抖动不稳,整个人失去平衡掉了下来。
东方鹤眼神一凛,直接扑了过去。
他只来得及护住楚寒的脑袋,两个人都狠狠地摔在地上。
这种程度的冲击对他而言本不算什么,可是大概是因为最近本来就有些不适的缘故,他此刻视线愈发模糊起来,最终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
他跪在地上,双腿已经失去了知觉。
腿早就断了,他站不起来,也懒得再挣扎了,等着雪一点点将自己淹没。
周围很静,他恍惚好像能听见血从身体里流出的声音,逐渐带走生机,只是他并不在意。
雪落得很慢,因而他有很多时间思考一些事情。
砍断他双腿的人已经走了,那人让他跪在这里赎罪忏悔。
他有些想笑,他的罪孽岂是跪在这里就能抵消的。
他跪在这里,也不会有任何人活过来,只不过是对活下来人的心理安慰罢了。
只是对方想如此,他便也随对方去了。
反正他也活不了多久了。
他本来就是要死的。
要做的事已然结束,因而对方的剑刺过来的时候他并没有躲开,只是随意地迎击着。
他太累了。
这世上他还在乎的人都已被他杀得差不多了,他也没有什么苟活下去的意义了。
只是希望雪可以下得快些,让他快些冻死在这里就好。
千万不要等众人上山之后,再被羞辱而死,那对他来说就太过残忍了。
不过如果真沦落到了这个地步他也能忍受,那也是他应得的。
他胡思乱想着,视野中终于昏暗了下去。
看来老天待他仍是不薄。
他唇边勾起些许笑意。
不知怎么,死前他最后想的,居然是一张冷清至极的脸。
——是他的师尊。
您会原谅我吗?
他想。
大抵是不会的。
明明是跪在雪地里,此刻他却觉得有些暖意,又逐渐觉得灼热至极。
他觉得自己好像真的看到了师尊。
“您也会觉得我做的很好吗?”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有没有喃喃出声。
……
他没有想到自己还会有醒来的时候。
有人在说话。
他迷茫地睁开眼睛,在一张陌生的床上醒来。
奇怪的是他身上之前受的伤似乎痊愈了,自醒来之后只感到时不时传来的刺痛感,很轻微,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他下意识地感受了一下内里,他心下一沉,却又觉得果然如此。
丹田里空空荡荡,一丝灵力也无。
可以说,现在随便来个普通人就能把他杀死。
他被人救了。
不过依着眼下这个情形来看,对方大概是觉得冻死太过便宜他,想要折磨他吧。
他并不觉得恐惧,心下倒是觉得平静。
他杀了那么多人,屠尽了仙门百家,这也是他应得的。
他屠了很多门派,偏又不杀绝,放走了很多人,被报复也是正常。
只是奇怪的是,如果对方想要折磨他,他现在应该在刑房中醒来才对。
而且,他的腿似乎也被接好了。
这太过反常。
大概对方有什么新的折磨人的法子吧,他漫不经心地想着,也不知道他现在的身体能熬多久。
眼下他武功全失,世上之人皆与他有仇,他活不了,因而也没有逃出去的必要。
不必反抗。他想。
于是他只静静地等着。
没过多久,一个有些夸张的声音传来。
那些声音说的话古怪,但是他却莫名能理解,甚至感到熟悉。
“不是,你们这医生绝对有问题!人都躺那了,你们还说他没什么事?”
“队长,你的人到底靠不靠谱啊?”
一个冷静的声音响起来,颇有些无奈地意味,应该就是那个声音口中的医生:“Bai先生确实没有什么问题,他身体很好,只是有些擦伤。”
“至于他没有醒来,我只能说,这是在正常范围内的,您真的没有必要大惊小怪。”
那个夸张的声音完全不听人说话,自顾自地道:“不行,你这家庭医生不靠谱,要不还是去大医院吧?”
“一定要小心些,万一有什么内伤没看出来呢?”
另一个有些阴柔的声音响起:“Jayn,其实吧,Bai他受过的伤比这严重的多了去了,这对他来说大概真的不算什么,你可能真的有些反应过度了……”
那个叫Jayn的音调瞬间拔高几个度:“什么?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