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这惠贵妃家世不显也确实是硬伤。
看不清现在的处境。
若是圣上殡天了,她带着两个未成年的公主,将来不管是谁继任皇位,她都得不到好。
这个时候她还去得罪朝中要臣,实在太不明智。
御书房。
当今圣上倚在临时坐的紫檀木的龙榻上,一脸的灰白。
虽太医院那几位圣手用尽了九牛二虎之力用药保着,人前还能强撑,人后就不行了。
皇后突然召见姜初月进宫,他早已知晓。
思索了半天后,才下定决心将顾朗召见到了御书房。
顾朗穿着正二品官员的大红官服,越发沉稳有度,气场无双。
他自是也知道皇后召见他家月儿进宫的事情。
就是圣上不召见他,他也会借机面见圣上的。
此刻,他被圣上身边的蒋公公引着进了御书房,看到一脸病容,一点不似早朝时中气还算足的圣上时,他也是吃了一惊。
若不是清楚早朝那位确实是当今圣上本人,这么一对比,还以为早朝那位是别人假扮的。
“圣上……”到底曾经一直站在一个战壕里头的,顾朗见到当今圣上这副病弱模样,心里也是不好受的。
“顾爱卿你来了。”圣上一脸病容的对他笑,就那么倚在龙榻上,没有半点掩饰,“寡人不成了。”
圣上一脸苦笑,眼神无奈。
恨这苍天不公,可又能如何呢?
就是那民间续命的方子,他也不知道悄悄尝了多少了。
可这个病是坏在肝上,治不了了。
“如何……就这样了?”顾朗脸上的担忧和震惊不是作伪,也被圣上看在了眼里。
他看着顾朗的眼神暖了一些,“肝坏了,不成了。”
“一定还有法子的!太医院那么多全国最好的杏林圣手……”
“该想的法子都想了。”圣上举起右手无力的朝顾朗摆摆手,“是真的不成了,否则寡人也不会今日召见你,让你见到寡人这等不堪模样。”
“圣上莫要这样说……”顾朗语气里藏着几丝难过,但还是装着不信没法医治了。
他建议道,“也许圣上就是得的疑难杂症,我国御医们没见过,我们可以悄悄到民间或者别的国家找擅长医治疑难杂症的圣手进京,圣上可以出宫伪装身份让其医治!”
其实顾朗说的法子,这几个月内当今圣上已经尝试了个遍。
不管是哪里来的圣手,结论都和太医院那几位圣手的是一模一样的。
他不是得了疑难杂症,就是肝坏了。
“不成了,不成了。”当今圣上还是很感念顾朗的,苦笑着给他解释,“圣手们都说寡人这病是早年思虑太过,担惊受怕太多……咳咳……”
没说完,圣上就忍不住的剧烈咳嗽起来。
吓得服侍他的大太监忙上前给他顺背。
顾朗也忙道:“圣上您可还好?可要唤太医来?”
“不用……不用……”圣上立刻朝顾朗摆手,“寡人的病还是瞒着的,不能让人瞧出不好来。”
顾朗只好应下,但还是忧心叮嘱,“陛下您一定要保重龙体,若是需要太医前来,千万不要怕被人知晓而拒绝看诊。”
末了,又添了一句,“往大了说,您的龙体也是我朝天下的。可人只有一条命,往实在里说,这身子是您自己个的,您可不能有事!”
他这话一说,当今圣上的眼眶就红了,真被暖到心了。
就是皇后猜到他身子不适,也只会让他为天下万民,为儿女保重龙体。
身边伺候的,给他看诊的太医也是这般说。
唯独顾朗,年纪轻轻,胆子很大,不怕忌讳,只为告诉他,他的身子骨也是他自己的。
他也是一个人呐!
“寡人知道,朗哥儿啊,寡人也只能信你啊。”圣上感叹的说了一句,朝身边伺候的大太监吩咐,让给顾朗赐座。
大太监忙恭敬的应了。
顾朗忙道:“圣上,臣站着就好。”
“你坐下和寡人说说话。”当今圣上摇头,接着像是想起了什么似得,又是一笑,“正好月姐儿被皇后接进宫里了,现在也在陪着皇后说话呢。”
对顾朗,对姜初月,当今圣上都用了私下里的称呼。
显得对顾朗夫妻两人看重有加。
但其实,圣上也知道惠贵妃在为难姜初月。
同样,顾朗也知道。
当今圣上虽一脸病气,目光却依然凌厉,他定定的看着顾朗。
想从他脸上看出什么来。
顾朗轻轻一笑,“皇后娘娘召见月儿是月儿的福气。”
“福气不福气的可也未必。”当今圣上很直接,不过立刻就道:“不过顾爱卿放心,寡人是不会让月姐儿在宫里头受委屈的。”
顾朗忙谦虚谢恩。
这话看似随口说说,两人都是心知肚明的。
见顾朗谢恩,当今圣上心情也好了起来,知道他听明白了。
于是还有心情促狭顾朗,“我们吏部尚书顾大人宠妻入魔,寡人哪里能让顾大人的爱妻受委屈呢?”
顾朗站起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