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都变得很寂静。 他愣了片刻, 嘴角一弯,笑了。 不管日后是风刀霜剑,还是春风得意, 小将军大概永远忘不掉此刻她的样子。 明明流放路上很苦,可是在她的身边,日子却一点也不觉得难过。 只是有时候抱着她, 用自己身体挡住外面的寒风的时候, 他总觉得有些亏欠与愧疚。 流放的队伍里, 不少人喜欢打趣他们, 只觉得这对小夫妻真恩爱,因为他们总是手拉着手,形影不离的。 青年有一次听见了他们的打趣, 沉默了一会儿,刚刚想要解释:不是小夫妻—— 她就先一步开口了: “是啊,我们刚刚成亲了不多久。” 手脚上还有镣铐的青年把她拉到了角落里, 凶巴巴地问她: 他们是什么时候成亲的?问过他了么? 他还是不想在这个时候, 和她绑在一起、拖累她的一生。 她笑了:“大概是上辈子吧。” 他瞪了她一眼。 然而不管他怎么瞪她, 怎么想要在外人面前避嫌, 她都会正大光明地朝着他走过去,牵起他的手。 他不给她牵,她就说:“燕燕,你这样像个害羞的小媳妇。” 一脸冷峻的青年:“……” 她歪头朝着他伸手, 他咬牙,黑着脸把她拽进了怀里。 她说自己不在乎这些,无论落魄还是风光, 她都会陪着他。 青年却闷闷地说:“可是我在乎。” 他不知道她是天上的神, 他只知道她是纤尘不染、应该捧上一切的珍宝。 他可以陷在泥沼里, 却不想他的珍宝在泥沼里打滚。 小将军开始想方设法地联系自己的旧部。 他做得很隐蔽、也很慢。 只是慢慢的,不再别人面前避嫌,别人说他们是小夫妻的时候,他也不再矢口否认。 那鸳鸯玉佩被她放进了他的手里,他也再也没有拒绝过。 只是时常看着她笑。 快到流放地的时候,押送的军队遭遇了一伙“匪徒”,当大刀斩下来的时候,戴着镣铐的青年直接身手敏捷地借刀解了镣铐,护着她一路离开了队伍。 就在不远处,他的旧部已经等候多时。 就连她都不知道他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联系上他们的。 青年翻身跃上马,朝着她伸出了手。 虽然衣衫破旧,但是他的身上有种旺盛的生命力,俊朗的眉眼,上扬的丹凤眼,都如同开光的宝剑,魔神天性里的不羁和锋芒,展现得淋漓尽致。 不管在万魔窟还是流放路上,只要有她在,他就无所不能。 小将军的声望极高,又爱惜自己的部下,于是就算是到了如今的地步,仍然有旧部愿意誓死追随。 他们在一座小村庄里住下了,青年第一件事就是把自己仔仔细细地洗干净了,才把她拽了过来,带着潮湿的湿气去亲她,这恶犬还要拿青青的胡茬去扎她,被她把脸推到了一边。 他们倒在了床上,她问他到底是是怎么回事? 青年对她说:“总不能真的被发配去南边当苦力吧?” 他不想未来的每一年,只能送给她草蚱蜢。 这条恶犬突然间凑过来,她扭头看他,就看见了他的手中变出了一捧的桃花,眼神灼灼地看着她。 看,他又可以给她送花了。 她刚刚想要笑,就看见他手上镣铐留下的伤痕。 沉重的镣铐加身,他戴了三个月,伤好了又坏,坏了又好,被枷锁遮掩着,叫人看不出来。 她把他的手抓了过来,他下意识就要缩手,可是她却认认真真地给他处理了伤,神情沉静又认真,最后看着他包着的手,还举起了他的手,吻了一下。 长发青年瞳孔一缩,就像是被烫到了一样缩手。 他转身就走,消失得飞快。 他想:她怎么能这样呢? 青年想,自己完蛋了。 ——要喜欢死她了。 * 她以为青年大概是打算落草为寇。 毕竟小魔头当年就是占山为王,拉着一群叫他“老大”的魔族打天下的。 但是她猜错了,青年纠集了自己的旧部,招揽(殴打)了几座山的流寇,将他们一一收编,慢慢地发展了起来。 开始收揽旧部的时候,日子过得很清苦,也就比流放时的日子好过一些。 他们住在茅草屋里,吃得也很简单,他时常去山上给她打兔子、野鸡来吃。 但是随着势力越发扩大,他们的生活渐渐得好过了许多。 青年精通兵法,深谙人心,经常使用空手套白狼大法,比当初昆仑剑宗的小岁宗主还要狡诈,发展起来自己的势力那叫一个得心应手。 她却忍不住看着他发笑。 他问她到底在笑什么? 她就说:“燕燕,你竟然会用阴谋诡计了。” 从前,小魔头经常叫她“狡猾的人族”,说她是千年的小狐狸,就知道骗他、诈他;魔神也非常简单粗暴。 所以她万万没有想到,还有看见他用手腕的一天。 他脸色一黑:“什么叫阴谋诡计?” “阳谋、这叫阳谋。” 他们坐在了窗前,这点破事都斗嘴了半天。 最后,她把书翻开了一页,转头敷衍地亲了他一下。 于是,他果然就忘记了他们刚刚在吵什么了。 …… 他们从茅草屋搬进了小院子,一年的时间里,小院子又换了大宅子。 北边流寇横行,蛮子又隔三差五地掠夺,朝廷对此地的控制力非常之弱,当听说一座小城被流寇攻破之时,青年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小将军带着旧部,朝着那座城攻去。 他说七日内就会回来,她便留在了家中等他回来。 自从她成为天道后,天地间魔气灵气恢复平衡,修真界开始了休养生息,《不测录》上再也没有出现过任何问题。 一直到了他回来的前一天,她看见了《不测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