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城以东,
三百里处。
“给我向前冲!接着向前冲!”
那是拓跋缺在阵前喊出的话语。
他的骑兵队伍原本是极为凶悍的一支力量。
在万泉会战的时候, 更是将成名已久的两位兄长全部击败, 并以此震慑了许多原本对他有着颇多不满与轻视的人。
可现在, 这支剽悍之师却是在向那支军纪严明的步兵队伍发起了一次次的冲击后,陷入了犹豫不决。
是,在遭遇了那射程范围远大于骑兵的步兵箭阵之后,拓跋缺的确命令麾下骑兵散开了阵型。
那让他的骑兵更不容易被箭阵所射中。
但即便如此, 这些骑兵手中的箭也很难在距离足够近了之后伤到有着盾牌保护的步兵。
于是拓跋缺便令其冲阵,以马蹄来踏破这可恶的步兵战阵。
但贺楼司繁的步兵队伍却是在骑兵近了之后, 从盾阵中伸出比一般的长.枪还要长了将近一倍的槊,以及专门对付骑兵的砍马刀, 就等着马儿自己往这些利刃上撞呢。
试问, 这些在马背上蛮横惯了的悍族, 又如何能真的做到只听军令而不畏惧生死,眼睁睁地看着面前的惨相, 却还是前赴后继地冲锋陷阵?
于是这也让拓跋缺之麾下部将反而花费了更大的代价,也没能将贺楼司繁亲率的这支人数只有八千的步兵队伍拿下。
等到他们好容易才兵分几路,将这团好似刺猬一般的队伍包围起来,且不断地撕咬起怀朔兵将的外壳,先前已然再次脱身的宝将军就又来了。
拓跋宝原本是一见情况不对,就率军撤退的那种人。
这是一种极度自保的打法。
也注定了拓跋宝成为不了一名值得人信服的悍将。
可现在, 他却是喜欢上了这种贺楼司繁与其约定好的打法, 且还把这等战法用得越来越得心应手了。
——他先与拓跋缺轻轻接触一番。待到缺来追时, 就躲到贺楼司繁的后面, 一溜烟儿地跑没了影。待到拓跋缺被以守为攻的贺楼司繁打得已然要沉不住气了的时候,他就又跑回来了,对于进攻的那一方好好地骚扰一番。
如此打法哪怕只是来一个循环,都能让人恼怒得不行。
更别说,拓跋宝这已然是杀了个三进又三出了。
拓跋缺的性格中,原本就有着极为暴虐的一面。
只是这份暴虐在过去都被藏在了他的隐忍之下。
可现在,他已是魏国的摄政大将军,也亲手杀了三位曾经欺辱过他的兄长了。
他已一雪前耻,便更容忍不了被自己最为瞧不上眼的人如此戏耍了。
拓跋缺仿佛魔障了一般,见到拓跋宝率兵过来放箭,就又要去追对方。
魏玄冲连忙说道:“大将军,不可再追了,也不能再追了!拓跋宝与贺楼司繁,这两人必须得先解决了一个,再去解决另一个!否则此番追击根本就无穷尽也了。”
拓跋缺:“怕甚!待到女王的援军来了,难道还能歼灭不了这兔子和刺猬了吗?”
是也,他们此次追击一路向东,已然离北女王国越来越近了。
只要能够与北女王国的兵将合围贺楼司繁及拓跋宝,此战必胜。
然,这也就意味着,连国玺都没带出来的拓跋缺已然离王城越来越远了。
但他并没有给魏玄冲以再次说出这些的机会。
拓跋缺目光紧盯着正在对他们进行偷袭的那支队伍,怒吼了一声。
而后他咬牙切齿地说道:“你留在这里,给我把他们的阵给冲破了!我且带人去击杀那杂碎。”
说完,拓跋缺便带上了七成兵马前去追击拓跋宝。
魏玄冲看向拓跋缺一路远去的身影,又转头看了看那些已然越来越犹豫的,正在冲击着贺楼司繁的骑兵队伍。
他已然看出来了,拓跋缺的骑兵不适合打如此军纪严明的步兵队伍。
如果一定要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便只能无端浪费兵力,并在最终取得胜利后依旧哀痛万分。
是以,魏玄冲便在拓跋缺之兵将已然跑很远了之后下达命令道:
“大将军有令,我等不可恋战。现速速返回王城,以免中了敌人的圈套!”
他令全军后撤,且掉头赶往王城的方向。
见此情形,贺楼司繁心道一声“糟糕”。
这才二十多天,连一个月都没到呢!
这么点时间,和他先前与自家外甥约好的可太不一样了。
没见到宝将军都还没玩儿够吗?
可拓跋缺已然被他们耍得团团转,耍得怒火中烧了,居然也还能腾出脑袋来做出分兵的选择,让其亲信向着王城的方向掉头走了。
他那外甥再有能耐,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拿下王城了吧?
贺楼司繁这下可算是着急了。
然而骑兵的优势也便在此时显现出来。
在他们想要向着贺楼司繁那已然结阵的步兵冲袭时,贺楼司繁自是有数十种办法来对付的。
可一旦骑兵打算跑了,他便是使出吃奶的劲,哪怕狂奔到断了气也追不上了!
“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