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更时分,西戎军队接近大晏的营地。
整个营地静悄悄的一片漆黑,没有灯光,也没有篝火,甚至连一个巡逻的士兵都没有,只有夜色下隐约可见的帐篷像一个个孤伶伶的坟包。
“二王子,这是怎么回事?”亲随勒住缰绳小声问道,“这营地怎么冷冷清清的,像是没有人烟?”
二王子也拿不准是怎么回事,又怕惊动对方,不敢点燃火把,也不敢贸然进攻。
另一个亲随揣测道:“莫非又是什么空城计,前天大王子他们在凉州城,就是中了此计。”
“哪来这么多空城计,难不成大晏个个都是诸葛亮吗?”二王子不悦道,“尔等休要拿大王兄那种蠢货来和本王比,速速派人去打探虚实。”
“是。”
亲随领命,点了几个身手敏捷的兵士前去查看。
其余人等全都原地待命。
等待的时间最是难熬,兵士们彻夜未眠,难免精神不济,没一会儿便站着打起了瞌睡。
等了许久,一直不见那几个兵士回来,营地那边也始终没有任何动静。
二王子隐约觉得不对劲,又派了几个人前去查看。
然而,这次和上次一样,又等了很久,还是没人回来。
如此诡异的情况,将士们都有点惴惴不安。
二王子不想再浪费时间,又恐这样下去会让军心涣散,索性下令全军从四面八方向大晏营地包抄过去。
这样的话,就算他们行踪暴露,就算大晏方面使诈,他们也可以在人数上以绝对优势将大晏军团团包围,不使一个漏网之鱼跑掉。
到达营地后,确信每一个方向都被围起之后,二王子下令点起火把。
几百支火把先后亮起,把营地照得如同白昼。
随即,所有人都傻了眼。
营地里空空荡荡,除了十几个被各种机关夺去性命的西戎兵士,里面只剩下冷锅冷灶,无人的帐篷,几千大军消失得无影无踪,连一匹哪怕生病的马都没有留下。
“人呢?人都去哪了?”二王子终于不再淡定,握着腰刀大喊,却顾忌着机关暗器,不敢踏入营地半步。
身后的将士们和他一样一脸茫然,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那个萧将军,不是要和西宁的战俘里里应外合突袭他们吗,怎么行动还没开始,一个个就跑得这样干净?
难不成他们已经知道张行舟被捉,计划败露,提前撤退了?
不可能吧,不是说那个萧将军很勇猛吗,怎么会打都不打就全军撤退呢?
“不好!”
二王子在电光火石间想到一种可能,大叫一声,立刻就要下令回城。
不等他的命令发出,西宁城方向已是火光四起,喊杀声震天。
将士们闻声齐齐回头,全都惊慌失措。
“糟了,我们上当了!”
“我们中了大晏的调虎离山之计!”
“他们定然早就绕道去了西宁城,只等我们的大军出城走远,就对城门发起进攻。”
“天呐,城里只留了几千人防守,这可如何是好?”
两名亲随此时也慌了手脚,急着向二王子讨主意:“二王子,咱们中计了,接下来该当如何?”
二王子脸色铁青,双目喷火,恨恨地骂了一句脏话,冲亲随怒喝道:“还能如何,自然是全速回城救援!若是让他们打开了城门,攻守互换,咱们还能再次得手吗?”
亲随领命,不敢怠慢,立刻传达二王子的命令,全军掉转方向,火速赶回西宁城。
众将士得令,打马向西宁城狂奔而去,几百支火把照耀下,马蹄荡起的烟尘遮天蔽日。
二王子用马鞭狠命抽打着马臀,心中怒火翻涌。
这个时候,他已经大致想通了是怎么回事。
那几个该死的西宁战俘,根本不是真的向他投降,而是故意把张行舟供出来,故意诱他设下埋伏活捉张行舟和他的兄弟。
他们还告诉他,张行舟是个硬骨头,对他严刑拷打没有用,必须对他的兄弟下手才有用。
这样一来,张行舟因为心疼兄弟才不得已招了供,供词就显得尤为可信。
而自己,就这样听信了他的话,决定先下手为强,赶在大晏军来突袭他们之前,先去突袭了大晏军。
殊不知,大晏军早在他们出发之前,就已经先行出发从另一条道去了西宁城。
为了尽量拖延时间,他们又在营地故弄玄虚,让他不敢贸然靠近,先派兵前去打探。
等到先后两拨人都死在他们的机关之下,浪费的这些时间,就足够他们向西宁城发起攻击了。
西宁城里只剩下五千人,要防守四个城门,而对方不只可以煽动战俘,还可以煽动城中百姓和他们里应外合。
百姓不堪忍受西戎兵的欺凌,定然是豁出性命也要帮助大晏军入城的,这样一来,五千人哪里是他们的对手?
二王子想通这些,气得咬牙切齿,恨不能马上飞回西宁,守住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城池。
父王听闻他拿下了西宁城,还特意传信来表扬他。
信是昨天收到的,如果他今晚就把西宁城弄丢了,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