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傲目不斜视地走上前,经过帖木将军身边也没有丝毫停顿。
到了北狄王面前,他右手按在左胸口,单膝点地向北狄王行礼,按照帖木将军事先教他的话说道:“我是鹰奴,王上不记得我了?”
“鹰奴?”
这个名字出口,整个大殿的人都像回了魂一样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对了,就是他,那个深受老北狄王宠爱的小侍卫,他的名字叫鹰奴。
据说他初来北狄时没有名字,因为老北狄王特别喜欢鹰,便给他起了个名字叫鹰奴。
他自从到了北狄,就一直住在王宫,宫外没有什么人知道他,更不可能有人知道他的名字。
所以,真的是他没错了。
“鹰奴,你不是被火烧死了吗?”有人迫不及待地问道。
阿傲看向那人,摇摇头:“司徒大人,我没有被火烧,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年多前,我从睡梦中醒来,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
“啊,还有这样的事?”
朝臣们全都惊讶不已,又因他张口叫出了那人的官职,更加确信他就是老北狄王的侍卫鹰奴。
当然,也有人提出了质疑:“你既然不记得自己是谁,为什么又说自己是六王子呢?”
北狄王也正有此疑问,目光阴冷地看着阿傲,等着看他如何回答。
阿傲并不慌张,帖木之前已经告诉过他,在朝堂上对他提出疑问的,都是自己人。
“我一开始是不记得的,为了寻找记忆,到处流浪,走了很多地方,却没有一个人认得我。
后来,我流落到了凉州,在凉州稀里糊涂参了军,又在打仗的时候伤到了脑子,竟奇迹般恢复了记忆,想起了自己的身份,于是我便从军营逃离,回到这里来寻找我的亲人。”
他说的情真意切,有鼻子有眼,北狄王却听得冷笑连连,半个字都不相信。
“你说你想起了自己的身份,刚刚你在宫门外说自己是六王子,是谁告诉你你是六王子的?”
“是父王。”阿傲一脸认真的说道,“我从前和父王在一起的时候,父王曾经很多次告诉我,说我是他的六王子,只是时机还没有到,他还不能对外界公开我的身份,他让我再等一等,等到三王子继位了,他就会昭告天下,免得三王子误会他要让我继位。”
“你说什么?”北狄王简直不敢置信,瞪大了一双铜铃般的眼睛,逼视着他问道,“你再说一遍,父王和你说了什么?”
阿傲与他对视,不闪不避:“父王说,他所有的儿子当中,数三王子最为勇猛,最有魄力,最有资格继承他的大统,所以,他一早就决定要把王位传给三王子的。”
此言一出,满朝文武皆震惊,北狄王也震惊的半天都没有说话。
如果鹰奴说的是真的,那他何必费尽心机杀死了所有的兄弟,最后还把父王闷死在病床上?
“不,这不可能,父王明明最不喜欢我,总说我暴虐,不堪大用。”他接连摇头,跌坐回虎皮椅上。
“那是因为父王怕你骄傲自满,想压一压你的戾气,磨一磨你的心智。”阿傲没想到楚昭教他的话这么管用,这个残暴的君王,居然还会在乎他爹对他的看法。
他顿了顿,又接着道:“父王说,你性情刚烈,脾气暴躁,他若一味的纵容你,只会让你更加肆无忌惮,任性妄为,从而毁掉自己在百官和民众心中的形象。”
北狄王愣愣地看着他,半天都没有开口。
父王已经死了,这些话无从考据,但他感觉鹰奴应该不会骗他。
因为他孤身一人,无依无靠,骗他没有什么好处。
他既然不远千里回到北狄,说明他在别处混得并不好,而且他很有可能也不知道那夜的大火是自己叫人放的。
至于他是如何从大火中逃生的,想必是有人把他救出去,又用了别人来替代他。
在王宫,谁有这样的本事能悄悄运一个人出去,说不定就是父王授意的。
父王知道自己杀死了其他的兄弟,不想让鹰奴死,所以让人悄悄把鹰奴救出送走。
北狄王想了许久,唯有这个解释最为合理。
毕竟不是谁都可以胜任一国之君,父王再宠爱鹰奴,也应该清楚,自己比鹰奴更合适继承他的王位。
他叹了口气,心想如果父王真这么想,自己杀他倒是杀错了。
可人都已经死了,再说这些也没什么用,既然鹰奴回来了,那他就看在父王被自己错杀的份上,把他留在王宫吧!
不过是多养一个闲人而已,像那些官员所言,自己杀戮太重,有这么一个弟弟和他演一下兄友弟恭也不错。
至于这个弟弟到底是不是父王真正的血脉,那一番说辞到底是真的还是编的,他根本不在乎。
反正父王已经死了,这个弟弟也没能力和他抢王位,过几天,给他赐一座大宅子,把人往里面一关,除了逢年过节拉出来表现一下亲情,这辈子他休想走出那个宅院。
北狄王这样想着,脸上勉强挤出一抹笑,亲自走下王位,把阿傲搂在怀里,使劲拍了两下。
“不管之前发生过什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