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祁凤山和北渊都吓了一跳。
“这能行吗?”祁凤山说,“咱们的人本来就不多了,大部分还都在生病,况且王爷自个也有伤在身,此计怕是不妥。”
“对对对,属下也觉得不妥。”北渊附和道,“王爷已经连续很多天没睡过一个完整觉,眼下又受了这么重的伤,实在不宜再领兵作战,不如先休息一晚,养足了精神明日再迎战北狄,只要能拖到王妃带兵赶来就行了。”
“你懂什么?”
慕容骁斥了他一句,捏着眉心道,“正是因为我军伤亡太多,和北狄正面对阵已无胜算,才要以智取代替强攻,避免全军覆没的可能。”
“可王爷有伤……”
“有伤怕什么,命不是还在吗?”慕容骁说,“那么多将士断了胳膊断了腿都在坚持作战,我这点伤算什么,只要能击退北狄,便是这条手臂废了也值得。”
北渊挨了训,不敢再劝。
慕容骁看向张行舟:“你觉得呢?”
“我觉得行。”张行舟说,“现在外面滴水成冰,北狄人大概也想不到咱们会冒险夜袭,今天雪下得大,只要小心一点,他们不会听到动静,等咱们行进到射程之内,直接放火箭烧营帐,便是不能将北狄兵全部烧死,至少让他们明天没办法再来攻城,这样就可以顺利拖到王妃到来。”
“对,本王正是这个意思。”慕容骁欣慰道,“还是你懂我。”
北渊:“……”
祁凤山:“……”
瞧王爷说的,难道他们不懂王爷,说到底,他们还不是心疼王爷吗?
祁凤山见慕容骁心意已决,只得妥协道:“王爷既然已经决定,臣这就去把各营的将官叫来,咱们制定一下具体的作战计划。”
“先生坐着吧,我腿脚快,我去叫。”北渊说道,转身急急向外走去。
房门一开,凛冽的寒风扑面而来。
北渊打了个寒战,本能地缩起脖子。
这么冷的天,也不知道王爷的身体撑不撑得住。
要是王妃在就好了,王爷最听王妃的话,王妃不让他去,他肯定连门都不敢出。
都怪这场雪来得不是时候,否则王妃傍晚就该到了。
但愿王妃明早别起得太迟,早点带兵赶来,以解怀州的燃眉之急。
唉!
北渊叹口气,裹了裹身上的棉袍子,快步向营帐的方向走去。
此时的他并不知道,楚昭正率领人马绕过怀州城,悄无声息向北狄人的营地奔袭。
从城中走是最近的距离,道路也最有平坦,但楚昭担心城中有北狄人的探子,万一被他们发觉,提前给北狄人发信号,今天晚上就算白忙活了。
因此,她宁可绕城多行二十里,事先连慕容骁都没有通知。
四更将过,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楚昭绕过怀州城,将队伍分散,三千人为一队,分三面向北狄营地包抄过去。
之所以留了一面,是因为她心里清楚,自己这点人马,根本不可能将北狄人全部歼灭,至多是在对方睡糊涂的情况下,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逼得他们向后方撤退。
也不要多,只要北狄人能撤退五十里,就可以为自已,为靖南军争取到足够的喘息时间。
等他们喘过气,调整好状态,北狄人再打来的时候,就可以从容应对了。
四周一片漆黑,快到北狄营地时,为了不引起敌军的注意,楚昭下令把仅有的几支火把也熄灭了,全员只能借着地上的雪光摸索前进。
这一次,阿傲没有与楚昭同行,而是被楚昭分在了西边的那支队伍。
虽然在营地时,冯观岚派来的那些将官都已经向楚昭表了忠心,但楚昭却不能不有所防备,便让铁锤和阿傲分别为东西两队的先锋官,负责冲锋的同时,也负责监督那些将官,必要时可以先斩后奏。
因此,没有了铁锤和阿傲的陪伴,她身边只剩下徐回和谢乘风。
谢乘风带来的那些江湖侠士,也被楚昭分在了铁锤和阿傲的队伍中。
萧将军和楚淮王宝藏一起被留在了营地,和一千名兵士负责守护粮草物资。
徐回前世陪伴了楚昭几十年,却从未随她上过前线,今天这是头一回,说不紧张都是骗人的。
谢乘风相对来说要更淡定一点,毕竟他和楚昭已经合作过多次,当初楚昭从靖南王府出逃,就是他一路协助她躲避慕容骁的追捕,两人之间已经相当默契。
因为怕惊扰了敌军,所有人都不能发出任何声响,寂寂的原野上,只有脚步踩踏积雪发出的咯吱声。
距离北狄营地还有三里左右时,楚昭下令全员进入战备状态,弓箭手将特制的纵火箭搭弓上弦。
信号兵以灯笼的明灭和东西两边的队伍取得联系,确认所有人都已到达射程之内,楚昭一声令下,数千支火箭齐齐点燃,如火流星一般向敌营呼啸而去。
北狄营中巡逻的士兵正偷懒躲在背风的地方喝酒取暖,忽然发觉头顶的天空红光一片,等他们惊愕抬头,发现是火箭袭来,再大声呼喊,一枚枚箭矢已经落在帐篷之上。
几乎是一瞬间,所有的帐篷都燃烧起来,震耳欲聋的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