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邑城。
李世民中军大营。
望着唐军的进军路线,李世民双目炯炯有神,然后凝眉陷入沉思之中。
一旁,同样为唐国公麾下大将的刘文静站立。
“二公子,你在看什么?”
刘文静以前是晋阳令。
唐国公李渊初任晋阳留守之时,他出城门迎接,与李渊结下深厚友谊。
李家决定起兵反隋,刘文静也是第一个支持者!
他早就看出来,李氏父子,绝非平庸之辈,迟早一飞冲天。
李世民微微一笑,指了指舆图,轻声道:
“我在想唐军之后的进军路线,霍邑城已经拿下,虎牙郎将宋老生被斩首。”
“接下来,我们要面对的,是在河东的屈突通!”
“屈突通是大隋名将,有陷阵之志,手下精兵极多,又擅于守城,是我军一大阻碍呀!”
刘文静点点头。
他在晋阳的时候,也听说过屈突通的大名。
只是。
刘文静常与突厥人打交道,而并未与屈突通交手过,因此并不了解他的真正实力。
“二公子,那我们接下来如何?”
在唐国公几位公子中,二公子李世民胆识最佳。
他料定。
以后能成大业,在唐军其中起到定海神针作用的,只怕还会是李世民!
而非李建成、李元吉!
李世民摸着颔下长出来的胡茬。
明亮的大帐之内,他的身形坚韧,面容严肃。
虽然还是个青年领兵将军,却有久经沙场大将一般的老成持重。
“我也从未和屈突通打过交道,甚至连面都没见过。”
“想要战胜他,就要先了解他。”
“本公子决定,带十二轻骑玄甲军,去河东城外探探虚实,再做打算!”
刘文静听完,悚然一惊。
“不可,此事万万不可!”
李世民皱眉:
“为何不可?”
刘文静解释道:
“二公子也说了,屈突通和宋老生不同。”
“他每一仗之前,必要研究敌军将领的脾气秉性,自然知道二公子次次身先士卒,亲力亲为。”
“如果屈突通早做打算,在河东城外布下精兵,则……二公子危险!”
李世民每次刺探情报,都是铤而走险。
作为三军主将。
手下不少人都劝他不必事事亲力亲为,至少在刺探情报这事上,可以让心腹去。
可李世民从来不听。
他的行事风格。
是要打胜仗,就要自己先清楚敌军到底是什么情况。
刀尖舔血的日子,对于李世民来说,是家常便饭!
“肇仁,你多虑了。”
肇仁,是刘文静的字号。
“他屈突通派出来的是精锐,我玄甲军就不是精锐嘛?再说,若发现危险,我会逃的!”
逃跑谁不会?
李世民除了擅于打仗,更擅于逃跑。
一个优秀的将领,身经百战和战无不胜的前提,是活下去。
然后。
把对手都弄死!
“若论即战力,玄甲军自然不落下风,属下担心的不是这个。”
刘文静忧心忡忡。
李世民则表现的有些好奇。
晋阳起兵反隋的时候,也没见过他如此担忧。
可这次,担忧的竟有些畏惧。
刘文静在晋阳,多次抵挡住突厥的进攻,连死都不怕,刘文静在怕什么?
“属下担忧的……是玄甲军的坐骑!”
“坐骑?”
李世民一愣,似乎明白刘文静想要说什么。
“正是,我军玄甲军是骑兵,二公子要带出去刺探情报的,是轻骑兵!”
“加上关宁关公子的练兵秘法加持,玄甲军近乎冲阵所向披靡、战无不胜。”
“可,玄甲军的军士勇猛、兵器优良,唯一的缺点,就是胯下的坐骑!”
听刘文静说完,李世民顿时了然。
一语中的,说到了事情关键!
玄甲军的坐骑,遴选的都是晋阳本地马匹,以及一些中原马市的马。
机灵有余,耐力不足!
何况玄甲军一直在赶路,又与宋老生大战了一场,马匹的疲态尽显。
“你是在担心,若我与屈突通的精锐遭遇,我们的马,跑不过屈突通的马?”
刘文静点头如捣蒜。
“我军的军马,至少还需要休息几日,才能恢复元气,现在,大多数是乏累的!”
马匹也是战士。
他们也是生命,也有作息。
李世民苦涩道:
“可战机不等人,刺探情报的事不能耽搁,坐骑乏累,不是延缓刺探情报的理由。”
刘文静听出了李世民话里的言外之意。
任凭你怎么说。
这趟河东城外,本公子还是要去!
刘文静最喜欢的,就是李世民这种刚烈且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
“如果二公子执意要去,那末将陪着。”
李世民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