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明邪看她低头不语,快将脑袋都埋进他胸膛,低笑着衣袖轻扬,“呼哧”,案上的烛火顿熄。
房内陷落一片黑暗。
有夜风吹拂落花的声音带着暗香从窗缝悄悄钻入,还有的,便是此起彼伏的呼吸。
陆以蘅并没有睡意,眼角余光穿过窗花能看到外头月明下草木的剪影,她指尖顺着凤明邪雀羽绣花的衣襟摸索而上,胸口、颈项至脸庞,每一寸似乎都能从指腹传达到脑海,即便不用双目也能描绘那慵懒轻曼的眉眼。
“凤明邪。”她轻轻道,桃花朦胧的香气令人沉醉。
男人没回应,可她察觉到了一丝询问的动静。
“喜欢孩子吗?”她问,“你说只要我愿意,是不是?”重华殿外的衷情互诉,男人从来那副百无禁忌的神色——本王应了,应了,你我便是人尽皆知名正言顺的夫妻,陆以蘅心头微微一跳,不知是因为想说的话还是想做的事,她俯身时细小的吻落在男人唇畔,有一种旖旎清甜的不似人间烟火的气息包围了自己。
凤明邪好像笑了,甚至能感觉到周围空气里的涟漪动荡,臂弯轻轻一揽,陆以蘅低呼着脊背便触到了长榻,男人已经俯身其上,黑暗中她看不到凤明邪的神色却觉得脸颊乃至身体都被无形的目光烧灼烫热,她轻轻咽了口气,凤明邪的指尖已经触到了她鼻尖,顺着唇瓣而下——
嘘——
别说话。
他的手指绕着她的长发,一缕一缕青丝纠缠,唇角触过颈项时就像是蝴蝶烂漫肆意停歇在春日花枝,惹人心痒难耐却也煽动的血脉沸腾,“喀”,齿尖咬下了她衣襟的那颗珍珠扣,小珠落地的声音清脆细聆,就好像是一滴泉水砸在她心间的青岩却漾起了一簇别样的璀璨花火。
某些藏在内心深处的渴求和希冀被压抑的太久而令自己所产生的不敢置信。
陆以蘅无力无法更不想反抗,她情愿成为枝上花海上涛,随波逐流片刻以贪求这一晌沉沦。
桃花香意早将她的呼吸都沉溺。
她想,苏一粥说的没有错,人生得意须尽欢——
须尽欢。
陆以蘅这场昏昏沉沉的睡梦总觉长眠不愿醒,她听到耳畔有些清晨的露水和鸟鸣,裹挟在温暖怀中的人连动一下都没了分寸——
叩叩叩。
有人轻叩门扉,她肩头一凉又立马被覆上了轻裘,身边人缓步离开片刻又坐了回来,陆以蘅的视线朦胧,她下意识揉揉眼,这次已能瞧见凤明邪月色单衣外披着五彩雀羽的长衫正揉着额头瞧手中方送到的府衙急件。
她翻了个身突觉背后发凉下意识咕哝了声缩回了被褥中。
凤明邪察觉了她的动静,拍拍那躲在被子里的姑娘:“小心受凉。”男人的声音有些沙哑却显得格外好听。
他略带取笑的话惹得陆以蘅满脸窘迫涨红,这若还没回神昨夜发生了什么,那她真是不过脑子了,一晚上的桃花债都显得自个儿太过放浪大胆,陆以蘅又往被褥里缩了半截,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凤明邪被这孩子气一样的动作逗笑了,抓着她的被褥就往下扯:“你可不是孩子了。”他意有所指,老实说这陆小将军向来英姿飒爽临危不乱的,偏偏对这男女情事总喜欢慢人一拍。
陆以蘅嘴一拧不撒手。
“盛京来了急件,出大事了。”凤明邪的口吻收敛,晃了晃手中折子,果不其然,陆以蘅闻言“呼啦”一下裹起被褥爬进那男人怀里抓过折子一目十行,眉间微蹙忧虑顿现。
“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陆以蘅喃喃道。
凤明邪将她凌乱长发顺下,轻轻揉了揉她的后腰:“你虽然离京可依任安的性子定也早就怀疑九五之尊的死因蹊跷,他自然要顺藤摸瓜倒戈相向,老头子私下暗查被明琛发觉,朝堂上借对三大营收缴兵权一事将任安遣回府关了禁闭,周寄铭因为帮衬也同样被卸调六部之下,据说数日前在宫内借酒消愁失足落水身亡,任宰辅听闻,一病不起。”
陆以蘅咬牙嗤道:“宫里的老把戏了。”
什么失足落水,不过是杀人灭口罢了,任安因为自己连累了周寄铭现在定是像死咬不放手,恐怕也得不到好果子吃——早该知道,老头子忠君爱国的很,若真觉天子之死有异绝不会袖手旁观。
现在,支持者成了反对者,尤其这宰辅大人位高权重,明琛骑虎难下还不立马找机会将他除去?
“还有一件事,”凤明邪有些迟疑,“顾卿洵,任大人在一个月前将他列入了太医名,原本不是什么坏事,只是如今任安一脉容易牵连无数,顾卿洵查了静嫔玳瑁东窗事发被下了大理寺狱,宁二小姐为此多方奔波求人无门,病发三日便香消玉殒了。”
“什么?!”陆以蘅几乎惊跳起来。
顾卿洵入大理寺,宁小姐病死家中?
她张了张口不敢置信,如今依旧记得那个娇俏的裹着白绒披风在太医院中等候顾卿洵的小姑娘,满眼都是倾慕和信任,像一枝出落人间的红梅,温柔又动人。
“那家伙想赶尽杀绝不成。”陆以蘅斥道,盛京因为任宰辅而闹的满城风雨乱了套,曾经以任安马首是瞻的人都不会被轻易饶恕。
“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