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正在里头,“陛下不见。”
老太监愁眉苦脸,这几日谁都过的如行刀山火海,九五之尊自打夜探大牢被那百无禁忌的皇亲国戚气得在床榻过了数日,汪得福可半个字也不敢问,陆以蘅现在最好不要出现在男人面前,尤其,用膝盖想也知,她是要求情。
呵,现在谁将“凤明邪”那三个字抖落,谁的脑袋就得跟着一起掉。
“是所有人都不见,还是,单单不见我?”陆以蘅并没有失落和意外。
汪公公赔笑,答非所问“太医三天两头往御书房跑,太后这事儿一出,陛下更是形容枯槁、憔悴不堪。”你们呐,就都别来给他添乱。
陆以蘅想了想,便应声退身,转角并不出宫,而是缓步沿着御清园小道,这儿曾是元妃喜爱至极的园子,红白梅花交相辉映,再过些日子,落花凋敝,冬日渐行。
只是还没转出园,就瞧见落英交错中一众女眷宫娥相携而来。
竟是明玥静嫔等人,自然还有那“准太子妃”杨素嫦,想是刚从重华殿来,明玥神色悲恸,太后打小就宠她,寿诞那天因为正在坐月子吹不得寒风她与秦徵便没有参与这盛事,如今反而成为了挂在心头的遗憾,听说小公主得知太后薨逝哭的不省人事,第二日醒来便急着进宫。
明玥怀念旧事抽抽噎噎伤心欲绝,杨素嫦和静嫔忍不住劝慰,是啊,公主要保重身子,您还有孩子要照顾,别让太后在泉下不安。
几人唉声叹气的,就与陆以蘅撞了个迎面。
明玥眼睛通红顿神色紧敛,那架势就仿佛看到了仇人一般,牙关紧咬“陆、以、蘅,”这三个字恨不得一刀一刺,“你来做什么。”
“重华殿,祭太后。”陆以蘅双目正视、问心无愧。
明玥性骄蛮横,冷笑着已站在那姑娘面前,两人四目相对,谁也没退缩一步“本宫倒是想知道,魏国公府的人,究竟有何脸面踏进重华殿,父皇告令说太后是中风猝死,可转眼就将小皇叔遣出了皇城,本宫不傻,天下人也不傻。”
明摆着就是凤明邪与李太后之死有关却又不能公开这皇家的丑闻罢了!
魏国公府,究竟是同谋还是知情隐瞒,就不得而知了。
陆以蘅的嘴角微微紧抿,是啊,瞧瞧九五之尊这步棋下的多好,表面上似是在为自己的兄弟包庇掩盖罪行,实际上将一个置喙的罪名交由天下人来猜忌着以讹传讹,凤小王爷,百口莫辩。
妙极。
明玥看到陆以蘅眼底一闪而过的愠怒竟觉快意,这姑娘从踏进盛京的那一天就宠辱不惊,谁也没能打动那颗石头做的心,除了,凤明邪。
“公主莫要说气话……”静嫔一瞧这火苗不对,便想息事宁人,她的指尖刚触碰到小公主的肩头就被明玥闪躲开了。
显然,不想领情也不下台阶。
“静嫔娘娘别偏心,”杨素嫦尤会察言观色,她看起来温温柔柔娇弱似花,可每一句话都能恰到好处激发明玥的怨憎,“公主虽已不在内苑可终究是皇家人,心底里爱着敬着太后,如今老人家意外,此悲此痛她自然感同身受。”
言下之意,您身为皇家的媳妇儿就该一致对外,而不是站在这里当什么和事佬。
杨素嫦与明玥同仇敌忾,然她对李太后并没有什么特殊感情只是对那天寿诞献艺自己被抢了风头无地自容倒是记忆犹新。
尤其是凤明邪站在陆以蘅身边,言行举止皆为她挡风遮雨的模样,叫人生厌,如今,你的男人自身难保,瞧你,还有什么资格趾高气昂。
“陆小姐,怎不说话了。”哑巴不成,杨素嫦挑眉。
突地,破空声啸过耳畔,呲——竟是一支银色利箭堪堪擦过“准太子妃”脸庞,扎在两人之间那梅花树枝上,如同无形的警告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