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完了十一娘, 七娘一下子就跪了下来:“父亲开恩,您知道的十一娘打小看着表面乖巧可内里就是个牛性脾气,她是赌气说了些不该说的, 可要说她有心危害家族那绝对不可能,不然以她的能力绝不会做的这么浅显。”
王钊对着七娘道:“你起来,她不值得你求情。”
七娘却一直没停下磕头:“父亲求你了,您要生气要罚她, 哪怕给她几顿家法打她个半死都行, 可那要是真让她嫁去许家, 以她这眼里不揉沙子的性子后半辈子还有什么指望?”
王钊看着长女苦笑:“你以为这件事到了现在,还是咱们自己关起门来闹脾气的事?”
七娘红着眼道:“女儿知道, 咱们如今必须要给崔氏一个交代,女儿会带着十一娘给崔家妹妹赔罪道歉也会去给母亲赔罪, 但父亲请您一定要相信十一娘只是跟您赌气,她从来就没有过要害崔家妹妹的想法, 要不然九娘那日的事绝不会做的如此蠢笨, 十一娘她就没真想过要破坏父亲与崔氏的情谊, 她只是以为父亲不是真的疼爱她。”
看十一娘还是跟失了魂一样不说话, 七娘气的捶她:“你哑巴了吗,平时跟我较劲的本事呢, 再这样牛性下去就真的来不及了。”
十一娘听到这话才有了反应, 她终于服软了, 哭道:“父亲,女儿知错了, 求您别把我嫁去许家, 我宁可去家庙青灯古佛一辈子, 也不去受那磋磨。”
许姨娘看着不为所动的王钊, 终于下了狠心道:“郎君,罪妾自请去家庙赎罪为王氏祈福,此生再也不会踏出家庙半步,叔父那里罪妾也会去信说明缘由,此后许氏一族再不会痴心妄想,只求您庇佑一次十一娘。”
王钊沉默许久,最终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叹了口气道:“罢了,终究是我治家不严,嫡庶不分,养大了十一娘的气性儿,阿蓁那里十一娘你自去请罪,欠崔氏的道理我这个做父亲的去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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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知听到七娘和十一娘过来拜访有些诧异,时至今日她以为十一娘是出不了门的了,但毕竟是在人家家里做客,她也不好不见。
十一娘过来是赔罪道歉时知是猜到了,但她没想到是七娘一起过来的,原本她还以为这姐妹花儿是面和心不和呢。
看着十一娘实在要顶不住羞耻的哭了,时知无奈叹息:“十一娘想来心里也是不好过,我不是那等翻后账的人,当时的气早就已经出了,姐姐既然诚心道歉,那此事就此翻篇了。”
十一娘做的事她原本也想不通,可当听七娘解释了缘由后,时知大概是明白了,说到底还是个十三四岁的半大孩子,哪怕表面再像个大人,想法也还是不成熟的,她就算给教训也不会真想让这小姑娘赔上一辈子。
这件事症结还在王钊,为了拉拢许氏,把庶女当成嫡女养,这么多年过去了把孩子养成了这样骄傲又敏感的性子,突然给她这么个巨大心理落差,一般人是不太能接受。
十一娘未必不知道云氏是门好亲事,可那是对一般庶女而言,对从小享受着和嫡女一样待遇的庶女却不尽然,十三四岁的小姑娘还想不到过日子的内里,一时偏激了做错事也罪不至死。
七娘临走前诚心道:“多谢妹妹大度不计较,经此一事十一娘必定会恪守本分,在出嫁前都会在她的院子里吃斋祈福、静思己过。”
第二天请安时,时知果然没见到十一娘也没见到许姨娘,小卢氏解释十一娘病了在院子里养病,而许姨娘已经连夜送回太原老家去家庙为女儿祈福了。
看着时知面色如常的和小卢氏拉家常,七娘心里叹服,难怪她父亲说崔氏女非一般闺阁女儿可比,这次这件事终究是他们王家理亏了,可十一娘终究是和她一起长大的姐妹,她们平日里可以有龌龊不满,但无论如何也不能看着她深陷泥沼毁了一生。
小卢氏和时知提起这事儿也叹气:“七娘到底还是担得起嫡长女这个身份的,十一娘平日看着聪明,但一遇到大事就看出不同了,终究是格局太小。”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是世家子弟从小就学得,可真正记在心里的又有几个?
时知点头:“想来七娘的生母也不是一般人物吧。”
赵氏当时遇到那样的糟心事,不但没有被击垮,反而强撑着一口气直到女儿立住了才撒手,这也不是一般的心性。
许姨娘进了王氏内宅又如何,到最后她也活的像个透明人一般,最终所有的谋算都成了空。
王钊虽然对十一娘失望,可这个处置大半还是为了平息与崔氏的隔阂,人心难测,万一以后十一娘过的太惨,他又后悔怎么办?到时候小卢氏才尴尬呢。
时知真的越在王家住就越讨厌这些妻妾成群的男人,自己一身风流债却让女人孩子遭殃,这万恶的旧社会!
崔教授接到孙女的来信时就看到了这么一句,他感觉孙女在江南经历的一切都让她对古代婚姻制度产生了深深的“怨念”。
这不由得让崔教授有些焦虑,这古代男人可以合法一堆女人是个大问题哈,他孙女以后就算招赘也很难说让孙女婿一辈子“守身如玉”。
王钊说要替女儿赔礼并没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