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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夜(2 / 3)

他最后盯着纪冉道:“你今晚留下来,给她看床,有问题及时给我电话。”

——

对于见习的学生,能看一晚床其实是一种认可。

只不过小少爷转了一圈,发现条件着实艰苦了点。

值班室只有一张床,是当天值班的医生睡的地方,虽然也能进去挤,但他刚敲开门,里面的女医生就警惕的盯过来,纪冉呆愣一秒,赶紧关上门退出去。

“小纪,怎么还不回去?”

夜里十二点,护士长端着换药的盘子回到护士站,纪冉就着一个小圆凳,修长的身体蜷靠在墙上。

“岳老师说看着7床。”他揉揉酸疼的脖子睁开眼,护士长叹口气摇头:“嗨,又瞎折磨小孩子。”

“没事。”

站了一天,长腿又在凳子上蜷了太久,纪冉伸开就是一阵麻,护士长看他眼下泛青,心疼的拿个蒸汽眼罩第过去:“带着睡吧,能舒服点。”

纪冉:“谢谢姐。”

护士长笑花了眼:“小嘴怎么这么甜,我都够当你妈了。”

纪冉把眼罩揣进兜里,眨眨眼:“我看不出来。”

“啧你们这些小医生...越帅越讨厌。”

中年妇女显然也是纪少爷的强项之一,护士长被他哄的笑眯眯:“不过你别想太多,岳医生不是针对你,他这个人,不喜欢见习实习的,一直都这样。”

“为什么不喜欢?”

纪冉觉得岳扬的医术有什么问题,他经验老道,处理果决,虽然没教过自己什么,但他跟着看,也学了不少。

“就是感觉。可能是因为以前那个事吧。当医生的,最容易留下阴影的就是刚上手那几年,没经验又得扛,很脆弱的。”

大半夜没什么事,护士长打了个哈欠唠起来:“他当初也是很不得了的,三十多岁就当了主治,算不上顶尖但也很不错了。后来院里来了一批实习生,有个不太行的分在他手上,问诊的时候出了点漏子,那个病人没过多久就意外去世了。”

纪冉愣了愣。

“心脏病嘛,随时都会发作,家属没说过什么。但这之后他脾气就差了很多,见习实习的来几个骂几个,话都很难听。”

护士长道:“他现在年纪大了,还没升上主任,着急呢。而且听说大内科这边马上要空降个厉害的,内外科介入手术全能,到时候你要不行,我问问临床办的,看能不能让你换个带教。”

纪冉想到岳扬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有些犹豫,但他还没来得及多想,一阵刺耳的铃响就划穿了深夜。

还是7床。

岳扬交代他看着的7床。

纪冉拔腿就奔过去,监护室里的灯一亮,他只扫了一眼心电机上的波段,当即给岳扬去了电话。

“嘟嘟嘟——”

忙音持续了十秒没人接。

护士长喊来值班的女医生,对方初步判断为室颤,一种致命的心律失常,已经开始先行心肺复苏。

纪冉又给岳扬去了个电话,但对面还是忙音。

“第一次除颤。”

年过六十的阿姨平躺在病床,双眼紧闭,她像是累了,心电图的波段一变不变的愈加趋近直线。

见习不能执行任何操作。

纪冉只能站着。他突然想起那天早上查房,她略带口音说头晕时候的神情,还有那句“儿子送我来的”,嘴角不自觉上扬的模样。

鲜活的消失似乎只在一瞬间。

“第一次除颤失败。”

第二次之前,女医生顿了片刻。她拿不准是否应该先上药,上什么药,转而回头厉声道:“她主治呢?!你还没打电话吗!”

短短一秒的犹豫。纪冉没多解释,放弃了岳扬的号码,转而拨通了顾暄和的手机。

等了四声提示音,对方终于接起来,背景音很嘈杂,像是在车里,车窗边夜风凛然,像刮在耳边一样。

“怎么了?”

顾暄和的声音很精神,显然不是在床上,纪冉心里落下一点,紧绷着道:“7床室颤,p波t波消失,初步判断为粗颤转细颤,目前一次除颤失败,岳医生联系不上。”

那头一阵刹车的声响。

“62岁,女,有气胸病史,时常眩晕,冠动脉硬化入院。”

纪冉看着病床上的人,女医生双手拿着除颤仪,头也没回:

“第二次了。”

心电图的波段已经完全转变为细颤,纪冉开了公放,顾暄和的声音很快传出来:“利多卡因。”

护士已经开始动作。

纪冉紧绷的神经稍稍收缓一点,趁着用药的时间,女医生加上护士轮番上阵又进行了心肺复苏,但心电图上的波段并没能大上一点,由细颤转回粗颤。

“第三次除颤失败。”

利多卡因是首选药。现在首选药无效,顾暄和的声音迟疑片刻,透过手机的音孔,打在纪冉手腕上:“继续给。”

“等等。”

手腕的地方一阵绵痒。

里头的男声换了一种低沉的腔调,像寒潭在冬夜,冰的纪冉差点没握住。

“静脉先推多巴胺。”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10-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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