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衍白没有回答。
为什么要等?
纪冉站着, 突然想起了从前的那间大教室,还有傅衍白座位旁的玻璃窗。
他想起了自己坐在那里的中午和傍晚,阳光从玻璃窗打进来, 三三两两的男生夹着球和饮料在走,而他总是在张望。
他等傅衍白打完球回来,等他结束英语竞赛,等他中午来不及去食堂可以递过去一个包子,等他有空的时候塞题过去...甚至是等到一个表白的机会, 再被拒绝。
他知道这句话的答案。
为什么要等。
是因为喜欢。
先喜欢上一个人,喜欢就变成一种等待, 先动了心,便是要等的那个人。
纪冉的手穿过那件白大褂, 抚摸上里面的黑色衬衫, 他的声音不带质问,更像是一种细弱的呢喃:
“那要是我不等了呢?”
——
傅衍白像是预料到这句回答,他看着纪冉,眼神中一丝寒意, 像是悲伤, 又像是释然。
他不想等。
也许换句话说,纪冉不会等他。
就像一朵随时准备凋谢的盛开樱花, 不会等待生命中的任何未知, 不会把热烈的情感留给明天和未来。
他是最特别的。
他是生命的鲜活和美好,就像刮风起雪的那天一样,不会花多一天的时间等那条雪道, 也不会花几年的时间等一个男人。
他以为这是一道ABCD的排序题,但也许这是一道选择题,拥有了A就会失去B。
傅衍白的眉间鸷气很重, 他似乎不想被带入这个结果,但声音已经响起在耳畔。
“很重要吗?”
纪冉轻声问:“比我重要吗?”
靠着桌子到那一角暗的像被吹了灯。
良久,傅衍白道:
“你还小。”
——
一整个暑假,两个人都没有联系。
纪冉和苏泞纪韦回了海云。
老太太自然开心的很,纪冉干脆哪儿也没去,每天就呆在家,早起给剥橘子。
他剥的老人家开心,一听说要考天北要学医,直接在医学院边上买了个独栋小洋房,生怕将来小乖孙要睡宿舍。
莫名其妙又多了套房,纪冉倒也没意见,下午和晚上都埋头进卷子里,学的越发废寝忘食。
没有家教,错题只能自己解决,时间慢慢花的多了起来。有时候题做的乏,他也不会休息,放下笔便塞上耳机,随边点几首歌听。
纪冉不让自己停下来,尽量什么都不去想。
时岸还在卖力的发着女神的安利,纪冉的歌单列表里同步了他先前送来的数字专辑,冷飕飕的高逼格封面,还是只有一个英文名:u。
他点开那首有些眼熟的曲名「penser à」,蓝调的节奏流入耳中,似乎已经过去很久。
轻念的女声,轻柔暗哑。
右下角的评论已经999+,按照铁粉时岸的说法,这是当下最红的年轻女歌手,人□□也红。
这首歌纪冉已经是第二次听到。
他离开的夜,白鸽跳着单人舞。
我苏醒的梦,只剩一人在床褥。
你到底为何要走,再不愿停驻。
离开的很轻易,留下的很伤痛。
他塞着耳机,再听完竟然也不觉得很酸,似乎伤感的情歌就该是这样,伤人的王八蛋就是这样,干脆点了个单曲循环。
暑假之后就是高三。
小少爷的高三开始也并不太寻常。苏泞在10月的一个下午接到电话,对面的女声带着些许严厉。
“请问是纪冉同学家长吗?”
“是。”
于涟在那头对她道:“我是他班主任,他今天下午第一节课之后就走了,想问问情况。”
苏泞的车在高速上刹下去,挂了电话先给纪韦去了个电话,但家里并没有人。
纪冉的电话是关机。
头一回旷课,还失去联系,苏泞和纪韦把常去的地方绕了几圈,不得已,还是给傅衍白去了个电话。
毕竟在这座城市,纪冉和对方生活得最久。
电话那头,傅衍白的声音停顿了一秒,随后很快起身,苏泞听到一阵开关门的响动,脚步声又颓然顿住。
过了一会儿,电话那边传来低沉的一句:
“别担心,我看看。”
——
路阳北海。
GameMate电子竞技中心。
场内第一排的中央,翘了课的某人一身蓝白色校服,栗色短发软趴趴散在额前,巴掌大的精致帅脸,在人群中十分惹眼。
今天是时岸第一次正式比赛,像之前答应的一样,纪冉翘了两节课,跨了大半个路阳市,过来欣赏表演。
小少爷坐在第一排,解说声在耳边激扬不已,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场上和大屏幕的战况,最后三场打完,已经过了两个多小时。
赛后,时岸跟队去了采访区。纪冉没急着走,散场了还留在座位上。
这是他第一次翘课,倒是没什么新鲜。散光人的场馆略有些冷清。纪冉扫了眼手腕上的iwatch,电量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