薅上来：“哟，电灯泡被赶过来了？”
纪冉想把碗抠他头上。
但这种事从来只用意会，不用言明，几个老同学已经打上眼神，都知道陈影是什么心思。
哪有女孩子大好年纪有了喜欢人还不结婚，那只能是所爱非人。
隔着一重一重杯影手臂和吊空寿喜锅，纪冉往桌子那头看，几乎看不见傅衍白和陈影在做什么，有没有说话，又或者是不是聊开心。
他旁边只有一个酒鬼顾暄和，已经喝醉了大半，话都飘在脑门上。
“以前上学时候，就不该天天跟傅衍白这个挂逼混在一起，不然老子初恋肯定有了，是不是？”
顾暄和打了个酒嗝：“绝美爱情不在话下！现在没准孩子都这么大了...”
他一把薅过纪冉头顶：“就这么大！”
“......”
去你大爷。
带眼镜笑了笑，也许是酒劲慢慢上来，话也不像最初那么掖着：“放屁！以前又不是光你跟傅少天天一起，不是还有个...有个...”
“小纪。”
已经过去十几年，纪冉没想到还能有人记得自己，当桌被提起，心跳难免快了几分。
“对对对，名字我都忘了，就是老跟着你们。”
“好像是，傅少那会儿就跟带着个小尾巴一样，食堂操场哪哪都是。”
“后来说是身体不好，走得早。”
“可惜了。”
“诶老顾，你还挺照顾他是不是？总看你在食堂里给他占座儿。”
“放屁。”
纪冉：......
顾暄和一脸酒色，摆了摆手，看上去已经醉了七八分：“我哪有那能耐，就那乌龟爬劲儿，他每次到我肚皮都饿穿孔了。”
……那你最好多穿几个。
纪冉在心里默默撇嘴，舀起一杯蛋羹——
“还不是阿衍要等。”
顾暄和摸了跟小牙签，拖着音：“说是走慢～～来了没位置～～帮同学占个座～～，但是人爬到了，喏，他又不说话。”
纪冉手里蛋羹蹦出一大块，就像地裂开一条缝，里面石土都蹦出来。
“帮漂亮姑娘轮不到我，这他倒是都挪给我了，你说狗不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说呢…看你也不是雷锋材料。”
“...你他妈才不是。”
“行了，再来一杯...”
眼镜摇了摇纪冉：“小侄儿，愣什么，来陪叔叔喝杯可乐…”
“哎…怎么跑了？”
顾暄和扭头功夫，纪冉已经抱着碗站起来。这一场同学聚会过去大半，从桌头到桌尾，仿佛过去很远。
纪冉绕过大半个桌子，又回到最开始地方，陈影还坐在自己位置上，两个人并没在聊天，傅衍白神情懒散听着话声，看见他时候眼尾稍稍一抬...
纪冉目光刚好撞进去。
他仿佛看见了那条翻修前长长走廊，这头是自己，那头是校服背影。
他以为是自己脚步越走越快，越追越紧，却发现那个影子其实偶尔也会停在原地，让他没有走那么辛苦。
而他想伸手抓住这个影子。
拥有就是所有。
“阿姨，你聊完了吗？”
陈影背一直，旁边已经冒出一只抱着碗脑袋。
纪冉眨眨眼睛，刚长开脸蛋看上去很青涩，比她还要楚楚可怜：
“我想回来吃饭。”
“.........”
陈影瞬间咳出来一粒米，“唰”站起来：“吃...吃吃，小朋友当然要吃饭，不好意思啊，阿姨已经聊完了。”
“谢谢阿姨。”
下一秒，“咣”一声。
纪冉放下小碗。
感觉五脏六腑都归了位。
傅衍白靠在椅背上，眸色深长看着他。纪冉知道他心里肯定在吐槽自己小少爷粘人长不大，干脆把碗也伸了过去：
“来两片和牛，蘸酱。”
“......”
傅衍白没吱声儿。上房揭瓦小侄儿也不虚，纪冉对眼看回去，大有一副他小少爷就是金贵现在就是想吃味道…...
“啪”一声，筷子敲上脑门。
傅衍白坐起来，到底还是动了手：“没大没小。”
烤肉“呲啦”响起在桌头。纪冉拎着筷子等吃，满足伸头，顺带瞅了眼傅衍白放在桌上手机。
那里刚好是微信界面，一个二维码半暗，最中间是傅衍白灰色头像，一片泛起暗纹。
纪冉：“加上好友了？”
傅衍白：“干什么。”
纪冉：“就问问。”
傅衍白：“吃吧。”
纪冉：“谢谢。”
“谢什么。”
“没什么。”
谢谢你烤肉。谢谢你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