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同洲在枕边留了字条给他,说学校还有事先走一步,等周末空了就来找他。
郭惊羽有点儿遗憾,但很快舒了口气,埋头在怀里的外套那深吸一口气,闷声笑了。
李同洲周末再来的时候,这边老街道已经变了模样。
原本泛黄发旧的老街,如今已有一半被注入缤纷色彩,散发着肉眼可见的时尚和活力。
郭惊羽那副画已经完成了大半,是由三面墙组成的一副热热闹闹的“中国年”,左边墙壁上是舞狮,右边的墙壁上是舞龙,而被围绕在中间的那一副则画了一桌团圆饭,中间是一口铜火锅,一圈是满满当当的格式饭菜,布局很巧妙,借着墙壁原本的高矮,在后面画了椅子,人可以站在两堵墙壁中间蹲下身拍照,就像是自己坐下在吃饭菜一样,瞧着很有意思。
郭惊羽拽着李同洲一起拍了照,他表情夸张,但李同洲那边却拍得三张里有两张在看他,最后连拍照的同学都乐了,冲他们挥手道:“哎,惊羽,让你旁边的小哥也看看镜头呀,我这好歹也拿过摄影奖的人,给我点面子吧!”
郭惊羽道:“你少管,他爱看哪儿就看哪儿,你多拍几张呗!”
“那也不能只看你啊,这构图都歪了!”
“你就拿我当中心!”
“你哪儿就中心了,坐的位置都不对……”
郭惊羽勾着李同洲脖子,坐他腿上,彻底占了c位。
李同洲咳了一声,看向镜头。
对面那位同学一心追求艺术,关注构图比关注他们要多,完全没当回事儿,还一直夸郭惊羽姿势好。
拍好了照片,郭惊羽拿着相机看了一会,挑了几张给李同洲分享,“这个不错,回头可以洗出来,给家里邮寄回去,上回姥姥还问我要照片,说想咱们了。”
李同洲点头,瞧见他头发上落了一点碎花瓣,帮他拿掉了。
金秋时节,这座老城里栽种的桂树开花了,香甜得像是陷入一场梦,到处都是甜丝丝的。
郭惊羽和李同洲一起去逛了古镇,俩人从街头吃到街尾,买了手打酥糖,路边有卖花儿的婆婆在叫卖不知名白色小花编成的手环,郭惊羽津津有味地看了一会,他只认识茉莉,就买了一串茉莉放兜里,婆婆心善,又喜欢他这样生得俊俏讲话好听的小帅哥,多送了他一串茉莉花,郭惊羽顺手揣进李同洲外套兜里,捂着不许他拿出来。
李同洲手指动了动,轻笑一声,任由他摆弄。
南方小镇和他们以前生活过的截然不同,李同洲看他高兴,低声问道:“很喜欢这儿?”
郭惊羽道:“前几天不喜欢,现在喜欢了。”他和李同洲牵着手,手指也不老实,勾了勾对方的掌心忽然笑了一下,“李同洲,我一定是太喜欢你了,怎么你在哪,我就觉得哪里这么可爱?”
李同洲看着他,心想这人才是可爱。
每次瞧见,心跳就会不自觉加快,再靠近一点,满脑子就只想亲亲他。
俩人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也不知道谁开的头,忽然都笑起来。
李同洲请了几天假,专门留在这边陪郭惊羽一起画完了那副画,他拍了好多照片,有些是郭惊羽的画,而更多的是郭惊羽的身影,每一张都想存起来,等到以后就能翻出来慢慢看。
照片没有气味,但他只要瞧见照片里的人,就能闻到那时淡淡的茉莉香气。
像是对方恶作剧把花捂在他外套衣兜里留下的淡淡香气,又像是对方趁着街角没人,踮起脚来偷亲他的那一丝甜味。
脸上带着一点颜料痕迹的人眯着眼睛,狡黠地微微笑,咬了咬他唇边亲昵道:“李同洲,快说,你最喜欢的人是不是我?”
“嗯,是你。”
当然是你。
那个贯穿了我整个少年乃至现在与未来的人,自始至终只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