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戴权, 贾赦就将林之孝传来,问了自己下狱这些时日,府上发生的事。
林之孝虽然有些小机灵, 哪里见过官兵上门查抄的阵仗, 即便贾赦回来了,如今想起也心有余悸。整理下思绪, 林之孝才将这些时日府上发生的事一一说了。
当说到贾母身着诰命服去东府的时候,贾赦心中划过一丝讽刺, 不是为自己的,是为原身的。原身这一辈子,当真太过不值。但是面上却不显, 作为一个‘孝子’,贾赦自然要做痛心疾首状的。
而听说官兵除了掘地三尺,似乎找什么东西以外, 并未为难府上的人。贾赦点点头,知道这便意味着景怀帝还是偏向于自己的。
略一沉吟, 对林之孝道:“我不在府上这些时日,大家皆辛苦了, 若是没有吃里扒外行径的,每人赏半个月月钱。”自己下狱,不用想就知道荣国府定然有下人要投靠贾母, 对于自己落难而依旧忠诚的人,贾赦倒是愿意多赏一些,但是如今的荣国府‘穷’到卖庄子度日, 赏多了也是不像的。
当然,对于部分下人的背叛,贾赦并不在意,反而乐得借此机会,再将府上的下人清理一遍。于是贾赦继续道:“我下狱这些时日,那些不安分的人,你理一个单子出来,待我回来料理。”
林之孝应是,贾赦挥挥手叫林之孝下去,自己则去了一趟京郊的庄子。
贾赦是不喜欢带跟班、长随的,一个人骑马,路上毫无耽搁,不多时,就到了庄子外头。尚未入内,左良便迎了上来。
“老爷,老爷这些时日可还好?有无吃苦?”左良脸上带着一丝担忧之色,又有些许疲态。可见贾赦下狱这些时日,左良没少奔波。
庄子外头空旷,四周一览无余,因为没有隐蔽的地方,贾赦和左良谈话反而不用担心被人偷听。
贾赦笑道:“我无事,琏儿和李姨娘可好?赵嬷嬷有无寻个稳妥的稳婆回来?”
左良一脸轻松,笑道:“庄子上一切都好,就是兄弟们担心老爷得紧,若是老爷当真落罪,大伙儿都准备劫法场了。”
贾赦自然知道这话一半是开玩笑的,笑道:“三爷,我做事心中有数,也会以自身安全为重。以后若再有这样的事,也请三爷劝着兄弟们些,断不可以身犯险。”
左良听了,心中长舒一口气,点头应是。
贾赦又道:“我今日刚接了去山海关的差事,只怕又要出一趟远差,如今府上乱得很,我又被逐出了宗族,琏儿和李姨娘,还需要在庄子上住些日子,他们的安全,拜托给三爷了。”
不提逐出宗族的事还罢,一提这个,左良便怒不可遏:“笑话,老爷是荣国府的长子嫡孙,是正紧的袭爵人,他们也配将老爷逐出宗族。如今老爷既是已经脱罪,他们那些逐老爷出族的罪名显然站不住脚,此事必然要讨回一个公道。”
贾赦笑道:“三爷不必如此气愤,我也不想和那贾老二做兄弟,这样极好。三爷也不必对荣国府如何,我心中有数。”
左良见贾赦胸有成竹,依旧呸了一声。
贾赦淡淡一笑,朝庄内走去。
自从京中传出贾赦落罪的事,左良便将庄子上的买办都换了人,外头的消息一律没有传入庄子里头,庄子里倒还安生。略和贾琏用了一顿饭,又跟贾琏说了次日还要出远差的事,贾赦便回了荣国府。
次日一早,贾赦和三司官吏同向山海关进发。
这已经是景怀帝派去三海关的第二批人。因为山海关也有大量驻军,大意不得,依旧是以三皇子司徒均为首,带着兵符前去。贾赦还在大理寺牢房中的时候,司徒均已经命人将司马川偷运财物去白驹号那日值守的兵士抓了起来,也有些兵士见皇子亲查此案,抵不住招了。
更有一些,听说司马川被诏回京之后,便逃了。
两厢作证,同行的查案人员哪个不知道山海关果然出了问题?就是那些逃了的兵士,不知道是畏罪潜逃,还是原本就是混入关内的海盗内应。
司徒均在山海关查案,颇有一些进展。只是古时候虽然有了罗盘,到底不如后世有精准的经纬度定位,水师还未找到贾赦所言的白驹号沉船之地。也是因此,证明荣国府确无地下室之后,景怀帝便命贾赦前往山海关,协助打捞沉船。
司徒均还是有些手段的,贾赦一行到山海关的时候,司徒均将贾赦借住的渔家、买帆船的船坞和买了一大堆吃食的餐馆全都找到了。好在贾赦在公堂上时候,说话七句真三局假,这些细节上说的皆是真话,和几家店主的口供,倒也对的上。
贾赦在凿沉白驹号的时候,便用心记住了白驹号下沉的方位和周围的参照物,为的便是此日。打捞沉船对贾赦是有利的,能证明他说的皆是真话,若是寻不到白驹号残骸,贾赦在公堂上所言便成了一面之词。
当然,贾赦也没一下子便寻到白驹号,毕竟当日他凿沉了船之后,因为海盗众多,他是‘仓皇逃走’的,记忆有所偏差是人之常情;况且,朝廷调了水师来,花费好几日,都没寻到,自己总不能一下子便找到了,既打了水师的脸,又显得自己太过出众。
于是,在海上兜转两日,贾赦又努力回忆好几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