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雾还蹲在沙发跟前,想到刚才小姑娘哭哭啼啼,转瞬便咯咯笑着跑开,他不知道说什么好。
小孩子分明就是故意的。
可他要因为她是故意的,而食言吗?
他闭了闭眼睛,想到昨晚的那场尴尬。
应该是羞愤欲死的场合啊!
他揉了揉太阳穴,慢慢走回了卧室。
晚上零点左右,金晴在满天繁星的陪伴下回了家。
今晚她带了钥匙,不用纠结倚靠在那儿的问题,也不用担心再出现“投怀送抱”的情形重演。
她小心拧开房门。
客厅里亮着灯,她远远便瞧见茶几上铺着一张纸,上头好像写了字。
她换了拖鞋,先跑进来看纸上写了什么。
随手拿起来,纸上龙飞凤舞写着:应玥玥的强烈要求,我答应她,我们共用一间卧室。我已经睡了,你自便!
落款是帅气潇洒的一个字:雾!
这是什么情况?
金晴的脑子有点儿混乱。
她还没熟到可以和樊雾共用一张床的程度,樊雾竟然主动提了出来。
玥玥的要求有多强烈?强烈到他们两个不睡一张床就不行的程度?难道玥玥半夜会跑下来监督?
金晴头疼。
她内心辗转缠绵,像辘轳一般。
纠结半天,金晴起身去了客用的卫生间,准备洗澡时才发现,洗手台上没有任何洗漱用品,都被樊雾收拾了个干净。
澡是必须洗的。
金晴抬步去了二楼,熟练地去开女儿卧室的门,轻轻一拧,没拧动。她不信,再扭一次,还是不动。
这个玥玥,竟然知道锁门?
金晴悻悻下楼。
没有洗漱用品,没有可换洗的衣服,她今晚想睡个好觉,就必须推开那扇门了。
金晴不知道眼下这种情形是樊雾有意为之,还是无心之失。
她站在卧室门口做了好一会儿的心理建设,这才把手搭到了门把手上,轻呼一口气,刚准备下手拧,门却缓缓开了条缝儿。
门竟然没有锁,她一碰,门便开了。
她鬼鬼祟祟往里探了半个身子。
客厅的光线洒进来一缕,借着这缕微弱的光,金晴看到大床的右半边被子是隆起的。左边空出的地方,明显大于被子隆起的部分。
金晴抿紧嘴唇,像做贼一样蹑手蹑脚地走向衣柜处。
她要找换洗的睡衣。
动作很轻地拉开衣柜,她定晴细瞧,里头全是男装。
她咬牙,找错地方了。
她眼神往床侧的地面扫了眼,昨晚,她的行李箱就放在那个位置,可现在那里空空如也。
行李箱去哪了也不知道。
她缓缓呼了口气,轻轻拉上衣柜,屁股往旁边挪挪,紧着小心,她又拉开了旁边的衣柜。
呼!
终于找对了地方。
她右手伸进去,胡乱摸索着。
樊雾有这么好?把她放在行李箱的衣服全挂了起来?
他是做这种事情的人?
不像。
那会是谁?
金晴一边胡思乱想一边摸索到了一件睡裙,她顾不得许多,一把拽下来。
拿着睡裙和内衣,金晴弓着腰,轻手轻脚地去了洗手间。
与其拿着洗漱用品去客用卫生间,还不如关上门,直接在这里洗了呢。
光是冲洗,很快的。
金晴站在花洒下,微仰着头,温热的水流洒下来,她舒服地“唔”了声。
很快冲洗完,她换上睡裙,对着镜子擦头发。
用吹风机的话,嗡嗡嗡的声音肯定会吵醒外头的男人。
用毛巾擦拭是最安静最稳妥的。
镜子里的女人,肌肤白润清透,长长的头发如瀑布般披泻着。刚沐浴完,浑身的肌肤像刚剥了壳的鸡蛋,嫩白光滑。
头发擦拭到半干,金晴关了灯,步出了洗手间。
她溜溜达达去了客厅,关了灯,又溜溜达达地走了回来。
卧室的门半开着,她进进出出很方便。
她没有直接上床,而是站在床前发呆。
躺在右侧的男人呼吸平稳,像是睡着了。
她进出好几次,好像并没有打扰到他。
她犹豫着是不是该躺上去。
没有必须要躺上去的理由,她现在完全可以到客卧去睡。
但樊雾给了她躺下的机会,一个非常顺理成章的机会:应女儿的强烈要求。
金晴不知道樊雾是怎么想的。
这个机会对她来说就是个巨大的诱惑,跟主持节目几乎等同的诱惑。
老天不知道是不是突然开了眼,一连给她砸下了两个大的馅饼。
工作和家庭,同时向她打开了美好的蓝图。
理智催促着金晴赶紧离开,这是樊雾的卧室,她不可以死皮赖脸地赖在这里。
可是?
金晴狠狠地咬住自己的嘴唇,近乎咬出了血。
她的双腿像是定在了这里,半丝也拔不动。
安静躺着的男人,忽然翻了个身,黑暗里,他如梦呓般的声音慢慢响起。
“还不上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