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子半掀着,玥玥仿佛能看到父亲掀被下床的样子,床单上有微微的褶皱,大概是起床后未做任何整理,就这样走了。
玥玥站到床边,扯着被子的一角往上一撩,“何叔叔,我们帮爸爸换套床品吧。”
何方:“为什么?”
“因为妈妈第一天来住,自然是要换上干干净净的被褥,妈妈才能睡得舒服呀。”她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
“……”何方:“谁说你妈妈要住在这个屋子了?樊董告诉我,你和你妈妈的卧室在楼上。”
“何叔叔,你不懂。”玥玥做了个鬼脸,“爸爸是为了和妈妈一起睡,才让我和妈妈搬来的,自然是要和妈妈睡一张床啦。其他小朋友的爸爸妈妈都是这个样子的。”
为了让自己的话有可信度,玥玥脸不红心不跳地开始撒谎,“昨晚妈妈和爸爸小声通电话,我都听着了。爸爸说妈妈必须和她睡一张床,妈妈还直说他坏,说不要呢。妈妈念叨好几遍,不让爸爸告诉你,怕你笑话她。爸爸一定是怕妈妈生气,才对你撒谎的。”
玥玥拍拍床铺,“爸爸和妈妈,要一起睡在这屋。”
何方愣在那里。
小姑娘讲的话吧,有几分道理。这世上最难琢磨的,便是夫妻关系。这樊董和金晴之间的婚姻关系,何方隐约知道些,为了应付长辈,先领张结婚证糊弄糊弄,可一糊弄就六七年,还整出玥玥这么一孩子,他就有些看不懂了。
但樊雾早上就是那么安排的,他难道不听樊雾的,听眼前这个小姑娘的?
何方心里不踏实,想了想,说道:“要么,行李箱就放在客厅吧,到时候,你们想住哪个屋,自己调整。”
他可不干那得罪人的事儿,夫妻之间,爱睡哪儿睡哪儿。他就是个助理,能少一事就少一事。
“何叔叔,你就帮帮忙,咱们把被罩床单换了吧,晚上妈妈回来,一定会夸我。”
换床品这事?
何方认为可以做,便帮忙把床单和被罩扯了下来。玥玥则拉开柜子,在底层翻找出一套新的床品。何方动作利索地给换上了。
玥玥白天没人管,何方自然是不能走的,他跟樊雾沟通之后,留在了这里。
他在客厅里坐着看电视,玥玥一开始坐他旁边看了会儿,后来觉得无聊,自己推着妈妈的行李箱去了爸爸的卧室。
一个人在那里鼓捣开了。
何方看了会儿电视,顺着声音找过去,“玥玥,你在忙什么呀?”
大大的行李箱被玥玥打开了,她把妈妈的洗漱用品拿出来,抱着瓶瓶罐罐送去洗手间,一边摆放一边说道:“妈妈工作很辛苦,我帮她把东西整理一下。”
何方用手摸摸自己的脸颊,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这小姑娘好像硬要把她的爸爸妈妈挤到一块堆儿去。
不过小姑娘非要这么干,和他也没多大关系。
何方就只是看看,并未加阻止。
派出所里,霍小乙在会见室里见到了霍文诚。
短短几天时间,霍文诚憔悴了,瘦了。
霍小乙心痛地叫了声:“叔叔!”
霍文诚:“你去找过樊雾了?”
霍小乙沮丧地说道:“找过了。他说他不参与,公事公办就行了。”
霍文诚瞳孔紧缩,“我就知道他会这样。”
“我婶说了,倾家荡产也要救你。樊雾不管,她得管。她希望我把你所有的资产,包括国外银行的存款、樊氏集团的股票,都拿出来做赔偿,法院在判决时会对你酌情从轻处理。”
霍文诚摇头,轻声道:“至多一千万,赔偿金额不能再高了。”
“可是……”
“事情已经发生了,画的确是从我家取走的,楼道里有监控记录,我没办法否认。更可笑的是,我自己家客厅安装的监控,本来是防贼的,没想到却是给我的罪证留下了证据。”霍文诚心有不甘,“樊雾这个仇,我是记下了。”
霍小乙脑袋靠过去,用极低极低的声音说道:“叔,你有什么想法尽管说出来,我都会帮你。”
两人对了下眼神。
霍文诚点了下头,霍小乙忙附耳过去。
霍文诚:“霍家遗产的事情,有没有口子可撕?”
霍小乙摇头,“我查过了,陈东慧与老樊有财产协议,是没资格分得他的财产的。更何况有遗嘱在。”
“财产协议是用来界定他们两个人的财产,如果老樊没有遗嘱,陈东慧身为他的妻子,应该有相应的继承权吧?”
“没有遗嘱的话,陈东慧享有部分遗产的继承权,但是,那份遗嘱是真实有效的。”
霍文诚道:“遗产这事儿,就一点儿裂缝没有?”
霍小乙:“依照目前的状况是没有的。除非有法子证明那份纸质的遗嘱是无效的,再或者,”霍小乙眼睛里流露出狠毒的光,他将声音压得更低,“从樊辰玥身上下手的话,陈东慧会得到相应的机会。”
霍文诚若有所思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