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长一段时间里并不喜欢她。尤其她哭闹的时候,我心底的那种情绪会不由自主冒出来。虽然我也没做过什么太不好的事情,除了一两次打她之外。”
樊雾静静地看着她,只听,不插言。
“可今天,当听说玥玥可能出事之后,我整个人都懵了。如果以前我认为自己对她的爱只有六十分的话,在那一瞬间,我才发现,我是百分百地爱她。”她两只手摁在胸口,表达着她那复杂的心境,“我,很爱很爱我的女儿。”
她看了眼樊雾,“我,我以后一定要做个好妈妈!”
说完这一大段话,她吸了吸鼻子,从茶几上抽出几张纸巾,轻轻擤了鼻涕,擤完,手指横在鼻端,沉默。
樊雾等了一会儿,等金晴彻底释放完情绪后,才帮她总结,“什么事情,都会有得有失,今天的事情,我做得不好,没有提前通知你。但阴差阳错,让你进行了深刻的自我反省,这算是今天的收获吧。”
金晴用手挡在鼻子前面,抬眸去看樊雾。
她还没卸妆,睫毛卷翘而长,看向樊雾的眼神楚楚可怜。
樊雾跟她对视几秒。
不自在地伸出右手,轻轻抚了抚鼻子,状似无意地问道:“我说得不对吗?”
为什么要用这样一副楚楚可怜的眼神望着他?
让他心中莫名生出一种无措感。
金晴眼神直勾勾地看着他。
樊雾表情沉着冷静,但眼神已经避向了别处。
金晴盯着他看了足足有一分钟。
“我要,谢谢你!”她声音迟缓地说道。
樊雾眼神转回她的脸上,“怎么突然间要说谢谢?”
金晴垂下头,手指轻轻拭了拭鼻子,“谢谢你收留了我和我的女儿。”
樊雾关于今天的总结,只说对了一半,另一半,是关于她自己的。
当她彷徨无助的时候,如果不是樊雾突然找上门,探讨婚约的问题,也许,她的人生轨迹会变得更糟糕也说不定。
樊雾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他微微一顿,“玥玥,是我们的女儿。”
金晴眼睫忽闪:“……”
她在考虑他话里的意思。
叮咚叮咚!
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樊雾笑了下,“咱们的女儿回来了。”
打开门,果然是兴高采烈的玥玥。
完成工作的何方,简单向樊雾报告了几句,便下班回家了。玥玥则乐淘淘地跑进了屋。
“爸爸,妈妈!”玥玥声音欢快地喊着,今天玩也玩了,闹也闹了,玥玥挺开心的。
金晴走上前,伸展开双臂:“来,妈妈抱抱!”
玥玥像小蝴蝶似地扑进妈妈的怀里。
担心妈妈生气,偎在妈妈怀里的玥玥,乖乖巧巧地道歉:“妈妈,我错了,你不要生气啊,生气对身体不好。”
“嗯,妈妈不气,玥玥没事就好。”金晴向上一使劲,抱起了她:“妈妈送你上楼睡觉。”
玥玥有点儿沉,金晴瘦瘦的,抱起来稍显吃力,可她还是一步一步地抱着孩子上了二楼。
“妈妈,我可以自己洗澡。”
“没事,妈妈帮你搓背。”
“妈妈,我能自己刷牙。”
“没事,妈妈陪你。”
“妈妈,我可以自己睡。”
“乖,妈妈等你睡了就走。”
今晚的妈妈,格外温柔,格外体贴,玥玥不太适应,但心里觉得暖暖的。
妈妈是主持人,讲故事的声音甜美动听。
玥玥在精彩的故事中慢慢进入了梦乡。
金晴神色困倦地从楼上下来,客厅里的灯光明晃晃的,但卧室里却是暗着的。
她从开着的门缝往里瞧了眼,樊雾已经躺到了床上。
为了不打扰到他,她去另一个洗手间洗澡。
她仰头站在花洒下,任温热的水淋遍全身。今天晚上的自己,什么样子都有了,优雅大方地主持节目,痛苦崩溃地晕倒,泼妇般拽扯苏芳意的头发,好的坏的,都让樊雾看了去。
苏芳意是她心底的一根刺,拽扯撕打,解除合同,她心里舒服多了。
多少年的怨恨,得以一朝还击。
像是喉口堵了多年的浓痰,今日终于吐了出去。
没有“玥玥摔死了”这条假消息,她这辈子都难做出撕扯别人头发的事情来。
绝望到了一定的程度,才能使一个性格相对软弱的女人,爆发出泼妇般的力量。
洗完澡,金晴换上吊带睡裙,蓬着一头半干的长发,慢慢走向卧室。
她关了所有的灯,摸黑走进去。
樊雾睡在右侧,这几天,他一直睡在右侧,两人心照不宣地将一张床界定为二,右半部分属于他,左半部分属于他。井水不犯河水,各睡各的。
金晴在门口处站了会儿,安静的空气当中,可以听到樊雾平稳的呼吸声。
从呼吸声中,金晴难以判断他究竟是睡了还是没睡。
他一向自持,连呼吸的频率似乎也在他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