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她并不在乎。
可是另有一些没必要的流言蜚语,能避免还是要尽量避免的。
顾瞻想想也是这个道理,可——
难道这整个下午他二人就呆在这个书房里大眼瞪小眼?
顾瞻面上略见了几分纠结为难。
祁欢已经将他这书房打量一遍:“你平时就是在这个院子起居的吗?”
“嗯。”顾瞻道,“隔壁还有一间卧房。”
一般人丁旺盛的府邸,男孩子长到十多岁都是暂居外院的,为的是将后院腾出来给已有家室的长辈和女眷居住,可平国公府里并不存在这样的忌讳。
祁欢不由的又看了顾瞻一眼。
“哦,之前云澄住在这里是一方面,”顾瞻解释,“再有我住在前院,平时进出会友都更方便些。”
他喝了两口茶,就拿起托盘里的小刀将西瓜切块盛在碟子里,连带着果签一起换到祁欢面前去。
祁欢尝了一块。
应该是井水里冰过的,刚捞出来,还冰冰凉凉的,她就顺手又喂了顾瞻两块。
两人吃了会儿水果。
彼时正值晌午,外面蝉鸣声响起,听着挺闹人的。
祁欢接了顾瞻递过来的湿帕子擦掉指尖上黏腻的水果汁水,这才主动站起来:“这会儿外面太阳太大了,我等过午日头没那么烈了再走,你最近不是很忙?如果有事情要做你就先做,不用管我。”
顾瞻的事情,他其实可以等晚上回来再抽时间做。
可是现在他和祁欢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若不找点事情干,转移一下注意力,就总禁不住要胡思乱想。
“没关系吗?”他迟疑了一下,还是觉得这样晾着祁欢不好。
祁欢自案后踱步出来,走到书架旁随手抽了两本书出来,笑道:“没关系啊,我消消食,一会儿就歇午觉了。”
“那好吧。”顾瞻这才应下。
祁欢拖了把椅子过来,拿着本书坐在他桌旁自顾翻看。
顾瞻见她当真不介意自己忙别的,这才摆出笔墨,先给老国公写了封家书。
信件不长,只写了不到一页纸。
之后,他取出随身收着的私印,盖好印章就将纸张摊放在桌角等着晾干墨迹。
同时,他又另取了纸张,埋头继续写着什么。
祁欢手里拿着一本书,看得毫无兴趣,原因无他——
顾瞻这里的书,不是兵书就是那些名家讲之乎者也的大道理的。
她看繁体字和文言文本就费劲,这些还都是老学究写的,就更难看得进去。
百无聊赖之下,她便瞄上了顾瞻晾在桌角的家书:“我能看看吗?”
顾瞻做事的时候十分专注,被人打扰,他下意识皱了下眉,随后飘过去一眼,可有可无的点了点头:“随你。”
祁欢于是起身走过去,捡起那张信纸来看。
顾瞻这家书写的十分简练,总结起来一共三件事——
第一件,问候老国公的身体情况;
第二件,交代了他定亲的详情;
第三件,就是告知老国公云澄置办了宅子,刚从这府里搬出去。
他十分谨慎,有关朝政之事,是只字未提的。
祁欢看完时,发现信上墨迹已经差不多晾干,就从桌角抽了个信封帮他折好塞进去。
之后,她坐回椅子上,又拿起顾瞻那枚小小的私印印章摆弄起来。
那印章是玉质的,玉料自然是顶级的料子,可实在做的没什么讲究,直接就是指头粗细的一小段圆柱体,并且应该是被磕了还是碰过,末端那里还缺了一小角。
祁欢抽出一张空白的宣纸出来,又开始在上面盖着戳子玩。
屋子里毕竟是多了个人,顾瞻不可能完全忽略当她不存在,偶尔抬眸看她一眼……
跟老父亲带孩子似的,忙着他自己的事,偶尔看一眼闺女,确定人还活着也就心满意足。
他手上写的是这几天在兵部商讨出来的改进兵制的预案,由于脑中早就成型了一套具体的方案,于是奋笔疾书,洋洋洒洒很快就写满了五张纸。
写好之后,他就暂且搁在一边,又重展开一张更大的宣纸,在上面画起来。
祁欢心里好奇,就绕着桌子走到他身侧去看,等他笔下线条勾勒初具雏形,祁欢也便明了:“这是要设计战车吗?”
顾瞻忙的仍是头也没抬:“前些年战事较多,战车损耗多,也有好些年久失修的,兵部请旨想新造一批,但是老一批的战车又有很多弊端……工部的人帮着出了几个改良方案,淘汰整合之后……也还没最后定下来,我先画下来再仔细琢磨下。”
这并不是必须他去管的事,顾瞻心情相对放松,就顺手将祁欢捞过去,叫她坐在自己腿上,一边继续绘制图纸,一边随口讲给她听。
祁欢看过的古装电视剧,里面是偶有出现战车的,可是电视剧嘛,娱乐性质为主,很少有完美还原道具的,是看着顾瞻的图解又听他讲解才知道战车也分了好多种,什么冲车,巢车,流马,屋洞车之类……居然是分了各种形体和用途的。
所谓术业有专攻,这种集合老祖宗智慧结晶的成果,她除了钦佩,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