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朔成功潜入青夷城中已有两日,这两日来,他未轻举妄动,只通过暗桩给青夷十二卫传了信,告知他已入青夷城,命他们寻良机来相见。
青夷城是边城,萧朔在此镇守多年,从未离开过这次那么长的时间,此次回来,建筑依旧,街上人来人往,与以往没什么区别,只街上多出些身着甲胄的军士,每过两刻便有一队军士巡逻而过。
萧朔虽乔装改扮了,免得被人认出招惹不必要的麻烦,他投宿后便一直没外出。
投宿的客栈是他名下的暗桩,每日都有来自各地的密信送来,萧朔这两日除了看密信,就是从各色消息中抽丝剥茧,思量如何将青夷重新攥入手中。
咚咚咚三声的敲门声响起,萧朔道了声:“进。”
门被推开,发出吱呀一声异响,年轻的客栈掌柜推门而入,“将军,逖州的密信。”
两封密信摆在书案上,萧朔颔首,掌柜躬身后退下。
门重新阖上,萧朔的目光落在密信之上,上面一封字迹熟悉,是萧翊的笔迹。
萧朔没立即拆开,而是期待什么一般,拿开萧翊所写的密信,露出下面一封,密信之上字迹工整,这样的密信他看过成千上万张,不是他希望看到的信件。
萧翊的密信很厚,萧朔心思微动,挑开蜡封,拿出其中信纸。
其上所书,萧翊去了一趟富州,见了老将军,暗算搞死了铸造局的官,朝廷派来的全算计死了,换上了自己人。此外,还说了他此去富州的因由,潇潇洒洒写了两张信纸,萧朔瞧了半天,连云皎两字都没从字缝里抠出来。
萧朔咬牙,萧翊能不能行,信上提了那么多次楚笙,怎的云皎一次不提。
萧朔快速扫过两页,翻至最后一页信纸,萧朔手微顿。
信上说,云皎想他了。
萧朔逐字逐句看过,忽略萧翊的抱怨,只看得见其间透出的云皎的想念。
他也想云皎了。
萧朔将这张信纸对折放好,其余几张看过的全烧了,火蛇将信纸吞噬,房门又被敲响,这次是一声。
萧朔道了声进,房门立即推开,两个身着劲装的强壮男人相继踏入房内,掌柜关上门,戒备周遭。
房内,萧朔负手而立,好整以暇看着两位来人,“长白,长立,许久不见。”
青夷十二卫,长白是九卫的将领,长立是十一卫的将领。
“将军!”长白长立抱拳行礼,时隔半年,再次见到萧朔,仿佛有了主心骨,与萧朔一般高大的两位将领险些热泪盈眶。
“将军我想死你了……”长立哽咽道,天知道在新统帅手下半年,他是如何坚持下来的,若不是将军和太子殿下平安无事的消息传了回来,他们早反了。
长白拧眉,“什么死不死的,晦气!”
萧朔道:“这些日子辛苦你们了。”
长立道:“不多辛苦,还和以前一样带兵巡查,就是干啥都有人监视,喝口茶,人连你喝的是陈茶新茶隔没隔夜都盯得一清二楚,连圈里的猪都不如。”
养猪也不带一天十二个时辰,时时刻刻盯着,丝毫不松懈。
“还有那傻叉统帅,赵枢远,成天找茬,多喝口水都能挑出错来,”长立愤愤道,说罢顿了一下,似想到什么好玩的一般,乐了,“不过他那副恨不得咱们死,又要倚仗咱们镇守边关,杀不了咱们的嘴脸,最是好笑。”
长白想起他那副嘴脸,嘴角弯了弯,不过眨眼便恢复了稳重的模样,“将军,您可有打算?”
“是啊将军,您回来了会留下吗?”长立问,他希望萧朔大杀四方,赶紧将赵枢远那傻叉解决了,免得他天天吃泻药,嘴
臭得不行。
“暂未定下,但短时间内不会离开。”萧朔道,“计划来时已与太子商议妥当,待时机到了,自然动手。”
长白问:“何时?”
萧朔:“大凉异动之时。”
他出发时,送至大凉京城的密信同时送出,此时应该送入子言和平章手中,待他们在大凉搅动风云,出兵挑衅大衍,萧泽注意转向他们,焦头烂额之际,就是他们动手最好的时机。
“平章,可安排妥当。”子言一身大凉贵族少爷的打扮,蓝色的绸缎在烛光下熠熠发光,整个人光彩夺目。
比之他,平章简单许多,是亲信小厮的装扮,上衣似马甲一般,露出结实的胳膊,他抱臂而立,凉凉道:“妥了。”
子言负手而立,宛如矜贵的公子,神情严肃,说得却不像那么回事,“这般懒散,独眼瞧见了,又要呵斥你了。”
平章:“…………”
“他爱说说罢,他哪次不说?”平章提及独眼老大就烦躁以及无奈,独眼看不惯他,想将他从子言身旁调走,可架不住子言信任他,独眼老大手段用尽,也没能让子言瞧一眼别人,只得捏着鼻子继续让他留下,接着用他,但每次见了他,都要鸡蛋里挑骨头训斥斥责一番,平章被骂习惯了,脸皮越来越厚,还练就了右耳朵进左耳朵出的本领,被独眼斥责跟挠痒痒似的。
“不过……也骂不了多久了。”平章声音放低,太子殿下拨乱反正,他们回到大衍,也就没这糟心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