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皎坐在树荫下,抱着瓦罐,把插在其中的每朵花都检查了一遍。蔫耷下来的花瓣舒展开,虽不如最初娇艳欲滴,但也比火烤后好上太多。
萧朔不懂插花,只随意把山茶花枝插入瓦罐里,固定枝干的野草也一同插入了罐子里,一点也不好看。
云皎放下瓦罐,取出花枝,将野草丢掉,又进庖屋拿了把剪刀出来,将枝干斜着剪掉约摸一个指节长,再插入瓦罐中。
只插几朵山茶花,不大的瓦罐也显得大了,花枝立不起来,倒向四面八方,乱七糟八,一点也不美。
厨娘搬小板凳坐一旁看她插花,见状给她指了指庖屋侧面靠墙的位置,那里盛开着几朵火一般的花,“那花要不要,我给你折几朵?”
云皎看向她指的方向,眼睛微亮,那几朵花开得正盛,花瓣层层叠叠散开,似烈日艳阳,□□很大,是山茶花的三倍大。
花很漂亮,云皎很喜欢,但她还是摇摇头,“不用。”
还是让它长那吧,能多开些时日。再说了,折下来插瓦罐里,倒还喧宾夺主了,显得她粉粉嫩嫩的山茶花太寡淡。
云皎在院子里转了一圈,折了几根翠绿的树枝做陪衬,对着瓦罐捣鼓来捣鼓去,插花完成。
东倒西歪的山茶花枝立了起来,翠绿的叶子衬得淡雅的花儿更好看了,云皎怎么看怎么满意。
萧朔看着也满意,唯一缺憾就是花不属于他,别说花瓣了,连做陪衬的绿叶也没他一片。
楚笙看着花儿在云皎手中改头换面,花还是那几朵花,但比她手中的好看太多。
她去墙角找了个没用的小瓦罐,洗干净后,同云皎一般插花,她插得随心所欲,花枝与树枝飞叉叉的,也很随心所欲。
楚笙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怎么看都觉得好看。
她乐意自己捣鼓,云皎便不出声,看她捣鼓,在她最后调整完毕看向自己时,给予肯定,“好看!”
楚笙一向面无表情的神色微微松动,眼中浮现些微笑意与不易察觉的自得。
她插得花,好看。
萧朔心情复杂,他盯着楚笙的花,楚笙插的花……和好看是一点边也沾不上。
云皎问楚笙,“等会要回去吗?”
楚笙点头,她要回去继续做防毒面具,赶路途中断断续续做了几次,滤毒罐有了雏形,但没有趁手的工具,一直没有细化。
萧朔道:“我也要回去。”
云皎看了眼楚笙,她正宝贝地抱着她的插花,她又看了眼萧朔,云皎想了想,选择了萧朔。
云皎道:“萧大哥,你帮我把花带回去吧。”
萧朔点头,不经意般随口问:“你不回去?要去哪?”
“去宁安坊找柳大夫,”云皎把她插花的瓦罐递给萧朔,“放我堂屋桌子上。”
是在镇子里就好,萧朔郑重接过插花,“好。”
花有了着落,云皎饭后歇晌也歇够了,同他们说声要走了,便起身往外走。
萧朔道他还有事,也和云皎一同出了许府。
走出许府,两人朝同一个方向往巷子外走。
萧朔问:“何时回来?”
“……晚饭前。”云皎也不知道她会在宁安坊留多久,但是她一定不会错过晚饭!
萧朔嗯了声,两人不再说话。
巷子很短,很快便走到尽头,云皎往左去宁安坊,萧朔往右回吊脚楼。
云皎和萧朔都走了,许府只剩下楚笙,许留年问她,“你不和萧侍卫一起回去?”
楚笙摇头,云皎若要回去,她可以和云皎一起走,但萧朔要回去,她为何要和萧朔一起走。而且她还有事没做,不急着回去。
“许大人,哪能买凿刀?”楚笙问。
许留年对此不清楚,问了海伯,海伯道:“姑娘不用买,我们府上有,后院堆杂物那间屋里好像有一套,我去取来。”
海伯说罢便转入后院,院子不大,海伯翻找东西声音大了,还能听见发出的撞击声,砰砰哐哐的,许留年疑惑怎么弄出那么大动静,起身走入后院。
楚笙安置好她的宝贝插花瓦罐,也跟入后院。
侧面厢房房门大敞,许留年站在门外,门内海伯拖着一袋东西往外拉,看来东西是找到了,他年龄大力气不足,拉得废力,许留年搭了一把手。
许留年到底单薄了些,帮忙把沉沉一袋子拖出来,累得额头冒汗。
海伯喘匀了气,扒开布袋,露出里头各式各样的凿刀刨刀锉刀,还有几个大小不一的榔头,他又进了屋子,拿了几把锯子出来,锯片粗细大小形状不一,全摆地上后,而后他又进屋,没一会,手里提着五把斧头出来,斧头样式大小不一。
许留年:“…………”他竟不知他府上还有这么些东西,木匠吃饭的家伙事他这里是全了。
海伯丢下斧头,“还有个最大的,拿庖屋劈材去了,姑娘若是要用,我去给你拿来。”
许留年脑袋里闪过庖屋劈柴墩上嵌着的大斧头,劈材特好用,那么大,他抡起来都费劲,楚笙应该是用不上。
楚笙想到那把大斧头,暂时没有它的用武之地,楚笙道:“不用。”
海伯把布袋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