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岁从单位出来的时候,拿了个文件袋子。
想着上级尤队交代的,好笑,边笑还边摇头,真是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也能体会到当纨绔的心情。
没走几步,大概是实在放心不下,电话又追了出来。
“尤队,还有事情没交代完?”竹岁明知故问。
上级不和竹岁打哈哈,只叮嘱道,“这个任务你好好想想,如果实在不想去就算了,千万别带着个人情绪……”
“那能直接算了吗?”
“当然,原则上我们处最合适的就是你,而且你又有一等功,这件事完了就可以破格提拔……”
竹岁:“其实我对升职没那么急的,毕竟我今年才22还年轻嘛,就是尤队,能不能打个商量,每次立功都给升军衔,这都快升到头了,下次能涨点薪水吗?”
那边很是默了默,反呛道:“升军衔不急,想涨薪水……你竹二小姐缺那点钱吗?”
“缺……是不缺啦,但军衔都升几次了,我也没看你破格提拔我啊!”
“……”
得,不用再说,这就是有情绪了。
上级知道有些事情过犹不及,不再劝说,只让竹岁好好考虑。
竹岁是尤队一手提拔起来的,她为人如何,尤队心知肚明,并不多担心。
竹岁也知道尤队就是吃准了自己,烦躁抓了一把头发,挂了。
想着接下来要去军医大,心情又好了些,便暂时把工作的破事都抛脑后了。
登记了车牌,进了军医大内部才看到宋真发来的微信,竹岁略感奇怪,想了想,停好车也是赶巧了,正好路上撞到宋真的同事左甜,上次送宋真回来见过一面,竹岁伸手打招呼,左甜也记得竹岁,霎时笑了起来。
*
宋真和程琅的房子就买在军医大后面的,当时图方便,上下班近,现在却成了宋真的掣肘,让她不得不去见程琅。
她和程琅结婚的事情知道的人少,主要是因为当时也没办婚礼,程琅出国的任务来的急,为了让她放心,程琅走前就和她领了个结婚证,说是夫妻,本质上两个人当时和情侣也没什么区别。
然后一走两年再回来,程琅用行动证明了,即使有一张结婚证,也不顶屁用啊!
因为分化,即使有临时标记在,宋真也不敢和程琅在家里的狭小空间独处,思来想去,最终约在了不远处的一家咖啡店。
宋真走前以防万一,又打印了份离婚协议。
面对面坐下来,服务员刚把咖啡端上来,就看到宋真把写着“离婚协议”四个大字的资料推到桌子中间,表情冷静果决,半点没有即将离婚的伤心难受。
豁,是个狼人,服务员心内定夺道。
等服务员走了,程琅看着那份被她刻意忽略在公寓里的协议,苦笑道:“非要这样吗,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宋真垂目,拿勺子搅咖啡的手不自主轻颤,整体却还维持着得体。
说话也很有条理,体面道:“没什么好说的,我们当初在一起是因为互相喜欢,现在既然……有些东西已经消失了,就不用互相为难对方了。”
程琅再一次对宋真叹为观止,不可置信,“可是你什么都还没问过我?”
哪家夫妻离婚是这样的,不是,也不该是这么冷静的!
程琅甚至于有一瞬间都觉得,过去的一切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宋真从来没真正的在乎过她,所以才会放手的这么果断。
就像是……甩掉了什么累赘似的。
“该知道的,我已经用最直观的方式看到了,我还需要问你什么?”宋真不躲不避,抬头直视程琅。
若不是她脸色还有两分憔悴,只看应对那真是冷心冷肺。
程琅一哽。
宋真会错意,继续道,“那你希望我问你什么,你觉得我该问你什么?”
“为什么出轨?”
“为什么说话不算数?”
“还是说,那些电视剧里可笑的桥段,讨论些你爱我还是她的苦情戏码?”
程琅默然。
宋真苦笑,手里的勺子一瞬间脱手,指尖颤动不可控,下意识握拳,不动声色将手放到桌面下隐藏,努力克制情绪道。
“发生了的就是发生了,不管一个人怎么说,看她怎么做的,才是她内心最深处的想法不是吗?”
“那天你都没追出来……程琅,我虽然没有问过你,但是你已经不止一次用行动给我递交了答卷,至于你想听的那些……”
“那些我的痛苦,我想是需要我自己消化的部分,不必要放到面上互相让彼此尴尬狼狈,才对。”
情绪冲到顶点,又被宋真生生的,死死压了下来。
伸手再度将离婚协议推到程琅面前,宋真几乎有些机械化道:“里面财产的分割,东西的交接,都写的很齐了,并且很公正,我想你不会有什么异议,但你最好还是……”
“我暂时不想离婚。”
本来想打感情牌的程琅,倒是被宋真理智的一系列话打乱了自己的计划。
宋真愣了愣,留意到“暂时”两个字,心里说不上的失望越来越扩大,直白道,“那可能就不由你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