眶。
他已经明白了,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
刀成之时,正是刀匠的工作结束之时,从此以后这件刀便与锻造其之人再无关联,无论是成为杀人刀还是活人剑,都只在持刀人的念之间。
那个人的工作……就要结束了。
打断他思考的,是发丝全白的刀匠。舍弃羽织后他覆着层恰到好处肌肉的赤上身便展露在空气,是锻炼到极致的肉/体,尽管有着些微的伤痕,但看起来并不影响战斗,可缘知,他的灵基,已作为这场不该存在的炉火的材料燃至了顶点,而后,也将在最盛的刻熄灭。
然而,他的脸上全无遗憾与留恋,如他不分冬夏无旁骛地进行着锻造业的模样,是对于自的造物的满意足。
封火的唇边挂着淡淡的笑,“摒弃冗余,缘。若非如此,全是杂物的刀什么也斩不断。”
缘定定地注视着他,将他的笑容,他的面庞都铭刻在记忆的深处。
“是。”他说,滴晶莹的液体从眼眶滑落,落入了火却未被蒸发。
封火唇边的笑容更盛,他挥出刀,只刀就令新造出的刀也粉碎,他的脚下被破碎的废刀堆积也毫不怜惜,“——摒弃冗余,摒弃重量,摒弃速度,知晓身。”
“到达于此,乃诸般集约。斩断因缘、斩断命运、斩断宿业,亦能斩断自——”
这次的刀与刀的重击像在他们之间引爆了火药,交击时产生的爆风将建筑的碎块灰尘尽数两旁拂去,此刻的战局容不下第三个人的阻碍,否则光是那阵冲击波恐怕都足以将人撕碎。而咆哮的火焰也在这刻攀至巅峰!
轰!
巨响的震荡还在扩散着,被无数次反射后仍然惊人的回音还在兀自回响,可下次碰撞迟迟有到来。
鬼杀队的队员们忽然明白了……不会再有下次他们已然习惯了的巨响了。
嘀嗒,嘀嗒,雨水徐徐自天空落下,原先不可阻挡的火势在这雨水逐渐降下,最后彻底熄灭,而那阵碰撞所带来的烟尘也彻底散去了。
封火空着手,而站在他对面的缘,垂在身旁的掌,紧紧握着把远远看去竟然有些平平无奇的刀。
它好像失去了成型之前那般光是看着都使人感觉到锋利的压迫感,尽管其形如翻腾烈焰的刀纹精美不可思议,可它却有将那份特殊体现出来,远不如那些刀匠村奉为模板的名作,甚至不如樱七日村正,使人难以置信它竟然是耗费封火如此巨大精力所造出的。
但它却是最适合缘的。不需要肉眼可见的强大,不需要他人的吹捧与赞叹,只要能起上作就会满足。无锋的刀背朝自重要之人,强大的锋芒则针对敌人。
封火如释重负地笑了。
“刀名为——都牟刈村正。”
他笑,“说实话,这么乱来的冶炼之法,老夫也是第次使。但正是这样不满足于常理,不甘于常规的,才是刀匠啊。”
从第次发现缘于剑术的天赋时,封火就打造好了这把刀的雏形,但也只是雏形而已。他还为缘准备了其他的路线,无论哪条,都能保证他在这混乱的战国年间幸福地生存下去,可缘最后还是选择了这条。
既然选择了这条,那么就不容退缩不容犹疑,坚定地贯彻到底,而封火也会让他达成这目的。
就好比画家们有着自应手的画具,他有着了几十年的趁手铁锤,武士也需要最合适的武士刀。
而这个世界上的所有刀,哪怕是樱七日村正,那把封火曾灌注了极大期望的作品,仅从等级来说够上低级宝具的刀,也配不上缘。
那么,就另造把吧,造出最好的那把,那千子村正追求了生却并未达到的巅峰,从八岐大蛇蛇尾取出的神剑——都牟刈。
别名,天丛云。
金色的粒子从他的脚下逸散开,封火前走了两步,正想像往常般手将缘被打湿的发后拨去,才回想起缘的身已经远远于自,他不不仰起脸看缘。封火挑挑眉,还是坚持将他的发丝掖至耳后,笑:“你长了很多啊,看来这些年都有好好吃饭。这样就好,老夫放了。”
缘有握刀的手试着去捉住他身边飘散的金色粒子,然而它们全都从他的指缝流走,有粒留在他的指间。
他忽然间很无措,上次这样无措,还是他时候陪伴郎他们爬树,不碰坏了只鸟窝,他不知该如何面对那些无家可归的鸟儿。这次也样,他忽然觉自是不是犯了错误?如有他的话,如他有做出那个决定的话,爷爷是不是还会继续十年如日地在草庐锻剑呢?
封火猜到了他的情,抬起手臂揉了揉他的头,就像那时他教缘重新做出个更舒适的鸟窝那样,“缘,能以第二次生命达成毕生的夙愿,于老夫而言,是场奢侈的体验。”
“对于从者来说,令咒的命令是近乎绝对的。如有你,老夫就有机会造出那把剑,有机会对鬼舞辻无惨挥下。如你与你的兄长有出现在这里,在找到青色彼岸花后,老夫就会被命令自尽,在那之后,将会有更多的人被鬼舞辻无惨所杀害。”封火的左手已经只剩下了那些金色粒子,他放下了手臂,“所以……抬起头来吧,缘,你帮了老夫,帮了很多人,也帮助了你自。”
“你,才是老夫的最杰作。既然如此,老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