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开,四郎。”
封火还是第一次在五条悟的脸上看见如此冰冷的表情,他甚至感觉到五条悟身上磅礴的咒力,但他没有泄露出哪怕一丝,可见现在的他能控制到多么精密的程度。
“天内被那家伙杀了哦。”五条悟说,“啊,你还不认识天内吧?本来想之后再介绍给你认识的。总是是个话很多很爱逞强的笨蛋,自称也很奇怪,像和校长一个时代的人。”
“当然,现在都无所谓了,因为她已经死了。”
五条悟向前迈了一步,被血沾湿的刘海在他的脸上投下阴影,看似不经意的一步却好像令周遭的空气都凝滞了,封火知道,现在的他,根本没有人可以近身。
“不过呢,说实话,我并不是为了她被杀在生气。现在的我并不生气,也不愤怒。”五条悟的目光根本没有落在前面的封火身上,而是固定在了虽受了重伤,但还是扶着地面坐直身体的伏黑甚尔的身上,“我只是想杀了你身后那家伙而已。”
“所以,我再说最后一次。让开。”
封火有一瞬间的大脑放空。
悟,你看看你说的话,我们究竟谁才是反派?
“只有这次不能随你哦,悟。”他纹丝未动地立在伏黑甚尔的身体之前,“伏黑君也只是接受委托而已……我本来想对你这么解释的,但现在的你也不在意这点了吧。”
“那就换个说法好了。我需要他,所以不能让你杀死他。”
五条悟没再说话,他静静地看着站在对面的封火,这名相处达一年之久的同班。逢魔时刻,夕阳将落,那火红的余晖将五条悟整个人都笼罩住,而在对面的封火却是立在建筑底部的阴影之中,神情也显得晦暗了。
一年的时间,说长也不算长,说短也不算短。足够强大的咒术师,保养得好又没被杀的话,活个上百岁不成问题,所以五条悟大概也能活到上百岁吧,这一年时光只是他漫长生命中微不足道的一段时间。
但是现在,当他意识到之前那样的时光将会在这一天终结,那些几个人一起逃课、打游戏还有逛遍东京小吃店的画面,都不受控制地快速从他记忆力良好的脑海中划过,他无意识地收紧了拳头。
他从来就不是傻子,封火会站在这里意味着什么,他很清楚。
“我之前就在想一件事。”五条悟平静地说,“那本笔记,根本就没有写那么多东西吧。有余力逃走的话,没道理把那种笔记留在原地不拿走啊,但你和其他人都很来劲的样子,我也懒得说什么了。”
“悟,你不愧是天才呢,在任何方面都是。曾经有人称我为奇迹的引发者,但我想,比起我,你更加适合这个称呼。”封火没有直接肯定,但他的回答已经说明了一切。
五条悟歪了歪头,“所以呢?你想要圣杯?”
也许是因为大脑受到了损伤,而新生的部分还没有完全起到作用,总而言之,正如他所言,现在的他正处于一种奇妙的状态中,他能够顺利而高效的思考,先前想不明白的一些东西都变得手到擒来了,可他的情感系统却处于十分不活跃的状态。
这世界上的任何东西,对现在的他来说都显得十分渺小。如果他想的话,就算现在去灭掉一个国家称王也不是做不到。
说实话,出身在五条家这种极端的传统咒术师家族,五条悟的善恶观念本身就是有些模糊的。但他只是模糊,而不是完全分不清,而且他有着很强的学习力。身边的两个人一直以来在以什么样的标准行事,他看得清清楚楚。他的六眼见识过太多的人,而这两个人被称之为善人的模板也不为过吧,当他弄不清的时候,看看他们两个一定没错。
正因如此,他自己从没提过,其实他一度以自己的友人夏油杰作为判断善恶的标准,最近也算是在这个名单里加入了封火。
可是……这个模板在做的事情,他看不明白了,也无法理解。五条悟不掩饰自己的疑惑:“你要那东西,究竟是为了什么?”
既然他并没有立刻开战的意思,封火便看起来放心过头地转过身,将手覆在伏黑甚尔的伤处,魔力流转向那处伤口,只是因为伏黑甚尔的体质,一般的诅咒和魔术他都具有抗性,连这样的魔术效果比起对其他人使用时差了很多。伏黑甚尔自己也没闲着,从他携带着的咒灵嘴里翻翻找找,掏出一支药剂注入自己的身体。
真亏他缺了那么大块肉,到现在也没吭一声,只是额头上有些虚汗。他的心也是很大,又或许是因为没那么在乎自己的命,在用口型做了一个“交给你了”就十分宽心地闭上了眼睛。
封火手指碰了碰他的脉搏,确认了他的生命体征正常,只是通过休眠来加快愈合而不是死亡,才说:“悟,我听说了,你和杰本来想送星浆体……那个叫天内理子的女孩离开吧。”
回想起天内理子凝望水箱中的游鱼时的神情,五条悟的唇角向下落下,“你再答非所问我就揍你哦。”
他开始觉得自己这种近似于过目不忘的超群记忆力有点烦了。
封火不为所动,“只要抹消牺牲掉一个人,就能守护整个咒术界的秩序——在知道这样的前提下,你们还是决定帮她,这一点来说,我很高兴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