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尚书府上, 如个筛子一般,轻易就能混进去。
不过两天功夫,暗探便带回沈穆想要的消息。
“温大人近日见了礼部的好几位下属, 吩咐他们将上元节的布置改一改,还见了禁卫军的两个小队长,允以重金, 令他们当日调休。”
“今晚他出门去了, 我们的兄弟还在盯着他,不知会去何处,待晚上会向殿下禀告。”
“上元节?”沈穆沉吟,“孤知道了。”
“你们继续盯着,不要暴露。”
“是。”
想来, 温尚书是准备在上元节搞事了。
沈穆心情复杂, 叹息一声。
上元节他已准备好,结束之后就带着念念出宫去玩,两个人悄悄跑出去,谁也不告诉。
现在肯定黄了。
这温尚书, 死一万次也不够。
沈穆心情很不好。
与柳念絮说后, 柳念絮却没他这些伤春悲秋的心思, 十分犀利地分析出问题关键,直接问他:“他是不是准备刺杀你?”
“那能把我爹扯进去吗?”
她眉目锋利, 眼中似有金戈铁马。
沈穆幽幽叹口气, “法子是有的……但是念念, 你没发现, 我不高兴吗?”
他哀怨地看着柳念絮。
“发现了。”柳念絮笑着抿唇,眉眼间的冷厉消融,一片春暖花开,“等他死了,你想去哪儿玩我都陪你,人生那么长,何必执着于一个上元节?”
她笑容甜美温柔,拉住沈穆的手撒娇:“哎呀,你快别生气了,帮我想想法子。”
沈穆轻叹口气,反握住她的手:“栽赃陷害,不外乎人证物证两件,只要铁证如山,哪怕他百般辩解也无用。若说人证,只要事发之后收买温尚书便可,我们要操心的便是物证。”
沈穆低声道:“我们要引诱温尚书给他送一封信。”
将来,这封信就是柳大人做同谋的证据。
“送信……”柳念絮慢慢眨眼,笑起来,“我可以模仿我爹的字迹,一模一样,□□无缝。若是我爹给温尚书写信传达指令,想来更铁证如山。”
沈穆很吃惊:“你还有这手?”
真是不可思议,到底还有什么是念念不会的?
柳念絮轻哼一声:“我会的多了去了。只是我爹与人通信有个习惯,总会在末尾盖上他的印章,这印章是吏部发的,我手中没有,只怕造的不真。”
“这个简单。”沈穆随意道,“吏部位官员做官袍官印时,会有多余的存档,我去拿来就好。”
做人上司的,就只有这点好处。
想陷害人的时候,一切都能手到擒来,不需要因为一些细节为难。
柳念絮深深叹口气,第一次真正感受到权势的力量。
若换了以前的她,纵有千般手段,但被柳家人按在内宅当中,能有什么办法呢?难道她以前就没法子对付柳大人吗?她有无数主意,只是这些主意都没有实现的土壤。
忽如其来的叹息,引得沈穆注视,沈穆微微蹙眉:“怎么了?”
“没事!”柳念絮将脸压在他手臂上,娇气道:“你真好,我好喜欢你啊。”
“你怎么突然这样?”沈穆不太明白,念念这是受什么刺激了,“不高兴了?”
“没有。”柳念絮搂着他的手臂,慢吞吞道,“只是觉得,幸好遇见了你,不然我该怎么办呢?”
“你知道就好。”
“你脸皮真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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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元佳节,天上一轮圆月清亮亮的挂在天空中,人间热闹喧嚣,一片太平盛世。按照往年的习俗,皇帝要去城楼上,和百姓们共度佳节,但今年他自觉身子不舒坦,将差事交给了太子。
沈穆踏上城楼,将目光落在随行官员身上,淡淡道:“温尚书,你掌管礼部,来孤身边站着,若孤出了错,也好提点一二。”
温尚书心中忐忑不安,慢慢凑过去,“太子殿下聪慧过人,自然不会有错。”
这么多官员 ,太子偏偏点了他这是巧合吗?
莫非是……太子已察觉自己的算计?
温尚书背上出了层层冷汗。
可此刻叫停已是晚了 ,只好背水一战。
赢,滔天富贵唾手可得;输,不过是个死。若叫沈穆登基,温家是一定要死的,不管怎么说,都不亏。
温尚书暗暗给自己打气。
沈穆却只按部就班地走流程,脸上温和疏离的笑容,一如往常,不见分毫异常。
戌时三刻,夜深,花灯照出一片明亮 ,数十个身着夜行衣的人慢慢靠近城楼,戍守的禁卫军不知为何撤了大半,而沈穆依旧笑着,一无所觉。
温尚书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之色,余光瞥见悄悄爬上城楼的黑衣人,慢慢后退两步。
沈穆回头,轻笑道:“温尚书跑什么?”
骨节分明的长指攥住温尚书的衣领,将他拉回自己身边。
一声令下——
“捉拿乱臣贼子,如有违抗者,就地格杀!”相撞
话音落,不知从何处突然冒出上百侍卫,皆乃精锐,手持重兵,肃杀之气满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