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室公主, 个个娇生惯养, 说气话来谁也不怵, 四公主面无表情站着, 半真半假编着当时的情景。
“打完之后皇嫂便觉着后悔,十分难过, 又说女儿家声明要紧,不可将今日的事情传出去!”四公主叹口气, “便是我都不禁为皇嫂之善所感动,可万万没想到,二姐姐……”
她语重心长地摇摇头,“二姐姐,你改了吧!”
沈芮被她编的假话静住,半晌回过神来, 当即就站起身同她怒吼:“你胡言乱语,我何曾打她?”
四公主轻哼一声:“你若没打她, 她手上的伤怎么来的?你是觉得皇嫂娇娇弱弱的能把自己打成这样?还是说,当东宫的侍从和你一样无礼, 胆敢对太子妃下手?”
沈芮当然辨不清楚,深深吸了口气, 并无畏惧之色,只对皇帝道:“父皇明鉴,女儿就算再不懂事, 亦不可能在母后宫中动手。再者说, 若女儿出手打她, 将她气到出手伤我,又岂会好心帮我隐瞒?”
“难道太子妃消了怒气,便是个圣人吗?”沈芮口齿清楚,当即冷笑一声,“四妹妹可别告诉我,皇嫂就是个好人!我还从未见过,世间真有不计前嫌的圣人呢!”
四公主哑了哑。
一旁的沈穆却撑不住怒道:“父皇,二妹妹如今太过分了些,出手伤人,恶人先告状,如今还质疑太子妃品行,这等品格,亏她还是皇室公主!我皇家公主尊贵,何曾有她这样的!”
皇帝叹口气,“穆儿,你且别生气,朕也想问问太子妃,你怎么就那般好心,被人打伤了,还替她隐瞒?”
并非是他不信任儿媳,更偏心女儿!实则是在皇帝的脑子里,着实想不通这等高风亮节的行径!
柳念絮咬着下唇,眼圈慢慢红起来,半晌忽然跪在地上,低声抽泣,叩首道:“父皇,并非是臣媳为人品德高尚,如何好心,实在是不忍……”
她侧过头,眼泪顺着脸颊落下来,一颗一颗伤心至极:“我的身世,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许多年来,因我父母之过,致使世间众人皆对我颇有微词,便是嫡亲的妹妹们都看不上我,对我多有折辱。”
她哭的声音都在发颤,却咬着牙慢慢开口:“如此种种哀伤,大都不过是因为名声二字。受过其苦,方知可贵。二公主伤我,我心里自然是不高兴的,还盘算着等殿下回来,求他为我出气。”
“可是,她毕竟是父皇的女儿,是殿下的妹妹,我怎能将她往死路上逼去?”柳念絮攥紧拳头,手上的伤痕更加明显,她的哭声也越来越伤心:“我们平日纵是打打骂骂的,也都算不得什么,若是叫这话传到宫外去,岂不是我亲手害的人?叫我心中如何自处呢?”
她一声一声哭着,又开口道:“父皇,二妹妹不愿意承认,您就别逼迫他了,不是什么好事,只当它过去便可,千万别因此伤了天家情分!”
沈芮指着柳念絮,一脸怒色不可置信道:“你哭什么?我何曾打你,又何曾需要你保护?”
她气得不知该说什么,怒冲冲瞪着柳念絮,哭也不哭了,一幅焦头烂额的模样。
柳念絮却不理会她,只跪在地上哭泣。沈穆脸上像是泼了一盆墨,乌黑阴沉,伸手拉起柳念絮,“你未曾做错事,跪什么跪!”
沈芮气道:“我未曾做过的事情,为何要承认?”
“你说你未曾做过?”沈穆这才冷冷看她一眼,“你刚才还说,是太子妃欺负你,你不敢还手呢,我倒不知道,二妹妹竟是个逆来顺受的脾气?”
他发火之时,脸色难看至极,威势迫人,沈芮虽不怕他,还是被骇得顿住一时不敢言语!
四周寂静声中,皇帝叹口气,十分疲惫的样子:“二丫头,给你皇嫂道歉!”
似乎已经认定是沈芮的过错!
沈芮张口拒绝:“我不要……”
“你还不知道悔改?”皇帝不悦地看着她,“太子妃手上的伤,一看便是旁人打的,除却你还能有谁?她娇娇弱弱的,纵舍得对自己下手也没那个本事,你还想诬赖人家不成?”
沈芮抿唇,依旧坚持自己的说法:“我没有打她!”
柳念絮低声开口:“父皇,二妹妹不愿承认,咱们就当她说的是真,算是她真的未曾打我吧?”
她抬起头,眼眸中盈着眼泪,对沈穆道:“殿下,我知道你不愿我受委屈,只是……我的委屈到底不比二妹妹的名声重要,此事,就算了吧!”
一边是没有丝毫证据和证人,只能翻来覆去否认的沈芮,被人拆穿后便从哭哭啼啼变得嚣张跋扈。另一边是深明大义的太子妃,宁可自己委屈,也要顾全皇家颜面。
皇帝深深叹口气。
谁能想到,他堂堂君主,还不如柳爱卿会教女儿。
众人都听到了皇帝的叹息声,唯有皇后慢慢开口:“既然太子妃不愿追究,本宫亦不愿意真的发生这等事情,陛下,今日就算了吧。”
不管是柳念絮的话,还是皇后的话,表面上都极为宽容。可实质上都已经认定是沈芮的过错,她们不过是宽容大度,不与她计较罢了。
沈芮如何能受此侮辱,便是沁嫔也忍不住,但沁嫔也在怀疑是女儿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