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 我会为你寻一个好夫婿,纵使高官世族亦可。可是这话也能反过来说,我同样可以给你寻一个恶夫, 让你有苦说不出。
明白吗?青宁浸淫宫中多年, 自然能听出他话中的未尽之意。
沈穆收回目光,漫不经心道:“既然明白,你知道该怎么做。”
青宁浑身一颤,叩首道:“奴婢谨遵太子殿下命令。”
这位太子殿下很少对底下人说狠话, 可每每总能掐着人的七寸,让旁人不得不听他的,就如同今日,分明是施恩的话, 却赤/裸裸带着威胁。
太子殿下这样的人,岂会不知道她心中那些乱七八糟的成算,如今不说,也只是给她面子,念在她多年辛苦的份上, 不愿赶尽杀绝。
青宁闭了闭眼,不敢再多言, 叩首道:“太子妃娘娘, 库房的账册钥匙等物, 待我整理清楚便给您送过去, 东西繁多杂乱, 还请娘娘宽限我几日。”
柳念絮笑道:“不急于一时, 二皇子大婚之前交给我就可。”
青宁低声道:“是。”
太子妃娘娘也不是个好欺负的主……沁嫔扰乱她的婚事,她便要在二皇子婚前掌握东宫,若说不是为在二皇子婚宴上做什么,青宁打死都不信。
主子们心内有成算,青宁自知斗不过他们,便道:“奴婢告退。”
她恭恭敬敬离去,规矩的模样一如来时,连微笑的弧度都一成不变。
柳念絮摇摇头,感慨一声:“她能被皇后娘娘看重,做东宫女官,确是个极有本事的人物。”
沈穆不以为意,“很有本事吗?我倒没觉得。”
柳念絮失笑,“跟我们太子殿下当然没法比,殿下你告诉我,你都是这么整治底下人的吗?难怪她们个个那般怕你。”
她说“我们太子殿下”这几个字的时候,声音轻柔婉转,好似羽毛挠在心上。沈穆的手微微一颤,握着她的手道:“自然不是,对待不同的人,要用不同的法子。若是朝中重臣,自当礼贤下士,虚心求教,需要的时候,三顾茅庐也不是不可。”
“可对于宫中内侍,只要他们安分守己便是大善,自然要恩威并施,将人吓怕,才不会误事。”
说完,沈穆笑着看向柳念絮:“我给念念做老师,念念有没有束脩给我?”
“没有!”
“念念,我的要求不高。”沈穆柔声哄道,“你喊我一声夫君好不好?民间妇人,都是这样喊。”
“民间妇人才不会这样腻歪,只有你看的话本子上会这样喊。”柳念絮冷哼一声。
“那你喊不喊?”沈穆瞧着她笑,“不喊我就动手了?”
“不喊!”
话音一落,他两手并用,挠在柳念絮腰上,柳念絮腰眼又酸又痒,胳膊软的抬不起来,被人压在桌案上欺负的没法子,只能求饶,“我喊,我喊还不行吗?”
沈穆的手停下动作,却没有松开她,只保持着威胁的姿势。
柳念絮侧过头,耳根绯红一片,连脖颈都受了牵连,红通通的。沈穆听着她低声开口,声音柔软如三月的柳絮,“夫君……”
沈穆心软成一滩春水,笑吟吟应道,“娘子。”
他得了趣,又威胁人喊几声。
柳念絮心累无比,又羞又恼,攥住他的衣襟猛地连着喊了好几声,“夫君夫君夫君夫君……”
沈穆心中发热,瞧着她瞪圆的眼眸,轻轻一笑,干脆打横抱起怀中全身通红的娇妻,一脚踹开书房内间的门,抱着人踏了进去。
喑哑的呜咽声闷在嗓子里,柳念絮抓着身下的被单,深深吸了口气,换来男人一声轻笑。
红鲛绡垂落在地,遮住一室春光。
秋日艳阳落在屋顶上,被窗户挡住,照不见屋内人。
只听得沈穆轻声哄她,“乖,再喊一声夫君听听。”
…………
柳念絮睡过去,再醒过来,就是第二天清晨了,她还躺在沈穆书房内,身边的床榻冰凉,可见人已走了许久。揉揉腰,柳念絮神情很平静,跟过去的每个清晨没有丝毫不同。
侍女隔着床帐见到她的动作,连忙进来伺候她起身,柳念絮懒懒道:“太子殿下呢?”
因着大婚,沈穆最近并不用上朝,往常还能瞧见人,今儿连个影子都不见。
“殿下被皇后娘娘叫去了。”侍女低声道,“娘娘原本还想叫您的,殿下没让奴婢叫醒您,自个儿过去的。”
“知道什么事儿吗?”
“来传口谕的姐姐说,是为了昨日沁嫔那几个太监。”宫女低声解释,“您打了他们,今儿沁嫔拉了陛下,正在皇后宫中又哭又闹,不依不饶呢。”
柳念絮冷嗤一声:“我没有找麻烦,她自己先跑来了?”
不知所谓的玩意儿!
“殿下走了多久?”
“两刻钟。”
“哦。”柳念絮叹口气,“那倒是赶不上了。”
她思索片刻,指着另一个宫女道:“你去皇后娘娘那儿,请太子殿下回来,只说我听见沁嫔的名字,被吓晕了。”
那宫女一愣,还是连忙恭敬答应:“是。”
昨日之事,给这群小宫女留下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