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梦境?
还是说……是谁的记忆?
。
刚走过来的白大褂,很快就又跑远了。
他似乎正在和谁说些什么:
“博士!藤野博士!”
“怎么了?”
“那个实验体已经唤醒了,但苏醒后的样子好像不太好。”
“什么状况?”
“情绪失控,后背还没愈合的伤口因为挣扎和磕碰而裂开了,出血量有点多,而氧气消耗也增加了,血压和心率也……要注入镇定剂吗?”
“不行!之前注射的第135代药剂还没有采集完样本,不要注入其他东西干扰他体内的血液成分!”
“那我们要怎么处理?不理会吗?但是他手上的束缚带松开了,他会用手自己抓挠自己,还会拽身上的探测线和呼吸管,而且不止血的话,万一失血……免疫力……”
“谁替他绑的束缚带!?怎么会松掉?”
被称为藤野博士的那个人声音顿时严厉的提高。
然后在另一个人的支支吾吾下,他不耐烦的啧了一声:
“真没办法,喂,你去把那个女人给他留下的录音带拿过来。”
松田阵平听到外面有人在谈话。
但他听得不太清楚,只听到“藤野博士”与“录音带”这两个关键词。
毕竟,他现在所处的这具身体,一直在不断挣扎。
挣扎过程中无意间撞到玻璃缸的砰砰声,因过速呼吸而加剧了的咕噜咕噜的气泡音,还有笼罩着这具身体的不知名液体在被波动后随之发出的动静……
各式各样的声响夹杂在一起,实在是让松田很难完全听清楚外面的动静。
但这种情况,很快就改变了。
外头,忽然间响起了柔和的音乐。
——曲调非常特别,悠长又温柔。
那并不是日本市面上流行的歌,反倒是有点像是国外的摇篮曲,或者也有可能是某个国家的古老民谣。
之所以没办法精准判断,是因为没有歌词,更没有配乐。
那只是单纯的由某位女性录下来的哼唱而已。
就像是一位母亲对陷入噩梦的孩子做出的安抚般——随着那轻柔的哼唱声响起,这具伤痕累累的身体的挣扎动作,渐渐地平缓了下来。
半晌,这具身体垂下眼眸。
他歪了歪头,随后,他选择将脑袋轻轻靠在了那坚硬的玻璃屏障上。
仿佛这样,就能将那轻盈柔软的哼唱听得更清楚一般。
松田阵平什么都无法干涉。
他只能以这具身体的第一视角听着、看着这一切——就像是在看着一场第一人称的全息电影。
他听着那外头响起的悠扬哼唱。
他看着那在眼前流过的,正不断沿着溶液向上蔓延、稀释的淡红颜色。
……这具身体有未愈合的伤。
……这具身体在流血。
……这具身体仍旧很难受,
之所以会不再挣扎,
并不是有所好转,只是单纯的在忍耐、想要安静的去聆听那首歌罢了。
并没有同步感知到痛觉的松田阵平,并不知道这具身体究竟在承受着何种程度的疼痛。
但他清楚,那一定相当的严重且糟糕。
因为,这具身体时不时还会有无意识的抽搐与颤抖。
……一时间,松田阵平感觉自己心堵得慌。
啊啊。
混账东西!
这都是些什么鬼状况啊!
是梦吗?
最好只是个梦,一个电影看得太多而冒出来的糟糕梦境。
松田阵平这么在心底咬牙低语,情绪变得越来越暴躁。
因为这个梦还没有结束。
甚至自顾自、跳跃式地继续发展了起来:
毫无疑问。
松田阵平看见的,是一个实验体的第一人称视角。
像是电影里面演的那种……人体实验的实验体。
被注射。
被抽血。
被切割。
被观察。
被绑在手术台上,被穿着白大褂的人围着,然后像小白鼠一样被研究。
这些足以让人发狂的片段重复来重复去,仿佛永远都看不到尽头的一次次发生。
又一次的——
松田跟着这具身体,以第一人称的视角躺在了手术台上。
昏暗的实验室冰冷的可怕,无影灯打在他身上,让他不太能看清周围的研究员的长相。
但是声音清晰的传了过来:
“……身体状况如何?”
“上次实验中衰变的内脏都重新恢复了活性,基本上已经完全恢复了正常功能,但相对的外伤恢复的很慢,现考虑是其身体自主优先的选择了修复更重要的部位,以此来维护整体的延存……”
“嗯,明白了,总之把血液样本和身体组织样本备份一下,然后把新研发的那个药剂拿来,给他打进去。”
“观察时间要隔多久?”
“半小时吧,半小时后再回来看看情况,在那之前先去看看其他实验体。”
“了解,藤野博士。”
仅仅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