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枝。”
“不要。”裴砚瞳孔骤缩,目眦尽裂。
他根本来不及多想,肌肉在瞬间绷紧,快如一抹闪电往前扑去,冷白掌心护在林惊枝纤瘦白皙的脖颈上,他抱着她,两人一起摔在地上。
覆着白雪的松林地面,霎时拖出了一道鲜血淋漓的长痕,裴砚把林惊枝护在怀里。
滚烫鲜血,顺着他手背割裂的肌肤,淌在林惊枝雪白的脖颈上,就像雪中盛开的娇艳牡丹。
她要当着他的面自杀,就算是死也绝不同他回去。
所以刚才那一刺,林惊枝用尽全身的力气。
她有些空洞的眼神落在裴砚脸上,煞白唇瓣抿了抿,眼底透着决绝:“为什么。”
“裴砚你为什么就是不愿放过我。”
裴砚心脏急剧跳动,背上的骑装被冷汗浸湿。
林惊枝手中锋利无比的匕首,就插在他右手的手背上,捅穿了,刀尖在她脖颈正中留下了一个鲜红的血点子。
他若再慢上一丝,或者她手腕力气再大些,裴砚不敢往下想,那些令他窒息的画面,如同钝刀割肉般的折磨。
“不要离开我。”裴砚颤着指尖要给林惊枝擦去脸上泪水,却发现整个掌心都是鲜血。
他像受伤无助的猛兽,跪在林惊枝身前的雪地里,以极其卑微的姿势俯身去吻她,泪水咸涩滚烫,他唇舌触及就像是致命毒药,绞得他五脏六腑都移了位。
“枝枝。”
“你不能不要我。”
裴砚喉咙滚了滚,面无表情拔掉手背上插着的匕首,带着薄茧的指腹轻轻落在林惊枝颤抖的睫毛上,在她眼尾的泪痣旁,划出一抹鲜红血痕。
林惊枝挣扎起身,想离他远远地。
可裴砚受伤的掌心落在她纤细腰上,滚烫鲜血浸湿她的衣裳。
他深浅难辨的乌眸,含着令她心悸的缱绻:“枝枝,跟我回家。”
裴砚指尖微微动了动,手臂用力抱着林惊枝站了起来,他像从地狱杀出的鬼魅,清隽的俊脸上透着疯的神色。
林惊枝眼瞳含着的泪,像断线的珠子,簌簌滑落。
她蜷着的掌心猛地抬起,用尽全身力气一耳光落在,裴砚那张沉金冷玉没有任何瑕疵的侧脸上。
“啪。”巴掌声不大,却清清楚楚落在松林内每个人的耳朵里。
这一刻,飞鸟走兽以及林子里的人,骤然寂静。
林惊枝在笑,唇角扬起嘲讽冷笑:“裴砚。”
“你放我离开。”
“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禁锢我的自由,我早该同你和离。”
她说着,另一只手高高扬起,眼看就要落下去。
裴砚俯身,带着极重血腥味的吻,落在她唇角上,声音嘶哑透着纵容:“枝枝。”
“手疼不疼?”
“我会心疼的。”
林惊枝目光凝滞,高高举起的掌心再也落不下去。
“我带你回去,去见裴漪珍最后一面好不好。”
“漪珍快不行了。”
裴砚的话,戳破了她心里最后一道防线。
林惊枝知道,她跑不成了。
白玉京要带走她,恐怕会损失他全部的侍卫,这些人和她没有任何关系,却又因她受伤或者是死亡。
林惊枝看着裴砚,突然嚎啕大哭。
那种再也压制不住的情绪,铺天盖地让她崩溃。
“你为什么不愿放过我。”
“为什么……”她哭得浑身颤抖抽搐,不能自已。
“睡吧。”
“睡醒就回去了。”裴砚朝她温柔笑了一下。
林惊枝的哭声渐渐软了下去,她努力眨了眨沉重的眼皮,脑中一黑,彻底没了意识。
“告诉暗卫营的人。”
“收队。”裴砚用脸颊贴了贴林惊枝哭得发红的脸颊,滚烫唇一点点吻净她脸上的泪。
他被她打了,侧边脸颊略有些红肿,身上玄黑的骑装已经被鲜血浸透,颀长的身影,如同神明垂眸俯视,依旧高高在上。
“今日我必须要带走她。”裴砚抿着唇往前迈了一步。
白玉京握紧手中剑柄,剑尖上还在滴血。
“裴砚,你该死。”白玉京一手攥住裴砚的衣襟,他朝他脸上就是一拳。
裴砚没躲,清俊的下巴顿时青了一大块,舌尖扫过唇上沾着的血,他笑得像个疯子:“有什么为什么?”
“枝枝是孤的妻,孤带她回去是天经地义。”
“白玉京你算个什么东西,她受苦时你没寻到她,她嫁给我时你也没寻到她。”
“这一生,我纵她、宠她,把她娇滴滴的养着,凭什么你一来就要带走她,就因为你是舅舅?你若真有心,早干什么去了。”
白玉京一开始只是觉得裴砚的质问有些可笑,可听到后面,他渐渐沉默,寻不出反驳的理由。
他前半生,除了寻找长姐的踪迹外,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复仇上。他根本没有想过,这世界上还有一个叫他“舅舅”的女孩存在。
他对林惊枝所有的好,不过是源于他的自私和他对于长姐愧疚。
裴砚冷冷看着白玉京,嘲讽哼了声:“现在还无须你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