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钰已经杀了三个矿税太监,降了五道旨意再三严令各地不得借皇庄为由压榨百姓,这其中有大半,都是于谦启奏弹劾的。
其中,最严重的宁藩,已经因为此事,被朱祁钰削减了足足一千石的俸禄,才算是老实了下来。
“臣不敢……”
出京一趟,于谦的脾性还是一如既往的喜怒不形于色,躬身一礼,于少保顺着话头,便道。
“陛下,这也是臣想和陛下商量之事。”
“皇庄牵涉人员多,事务繁杂,陛下虽有严令,然则地方总有不法之辈,臣在地方,也曾眼见诸多内宦及王府倚仗权势,欺压百姓,除了土地买卖之外,还有耕牛,种粮,农器等物的购置,亦是如此,不少皇庄中人,为了节省成本,大肆压低价格。更有甚者,行巧取豪夺之事。”
“臣惭愧,虽已尽力,但是,八处藩地实在太广,臣自知,仍有诸多未曾查察之处,长此以往,皇庄必成百姓负担,如此,则有违陛下之意也。”
“故而,臣以为,在皇庄之外,应另设总督大臣,掌督皇庄诸事,矿税太监及王府官辅助,如此为宜,还请陛下明鉴!”
“总督大臣?”
朱祁钰看着底下的于谦,沉吟着没有说话。
可以看得出来,这次督办皇庄事宜,让于谦对皇庄的看法,还是有所改变的。
至少,他不再如此激烈反对,而是转而开始考虑,如何能够让皇庄正常的运转,且发挥最大的作用了。
但是,这就又引发了另一个问题,那就是,于谦毕竟是文臣,他的想法,也是从文臣的立场出发来考虑的。
体现在皇庄一事上,就是对藩王和宦官的不信任,当然,这也不能算是偏见,某种意义上来说,于谦的想法是对的,藩王和宦官游离于朝廷之外,但是,文臣却在朝廷之内。
所以,如果让文臣来主持皇庄事宜,那么管理起来会方便的多,当然,这不是说文臣就不会徇私舞弊,欺压百姓,而是说,如果出现了这样的事情,朝廷有一整套完整的典制和流程,能够及时且恰当的处理。
但是……
“皇庄初设,还是看看以后再说吧!”
到了最后,朱祁钰还是摇了摇头,并没有答应于谦的请求。
诚然,于谦说的有道理,而且,朱祁钰其实心里也清楚,以后肯定是要朝着这个方向去走的。
毕竟,皇庄当中大部分都是朝廷的官田,而且,宦官的确不稳定,别的不说,朱祁钰便不敢保证,等自己死后,下一个皇帝还会如此约束宦官。
如今的皇庄,是由宦官来负责具体的事务,地方衙门协助,王府官参与监督的体制,在这个体制下,地方的衙门处于弱势地位,这也就意味着,如果朱祁钰想,完全可以将原本应该分给地方衙门的税收,给收到内库当中来。
当然,朱祁钰自己不会这么做,可这么明显的漏洞,下一个皇帝,却未必能忍得住……
所以,皇庄发展到最后,肯定还是要纳入到朝廷的体制当中来的,从这一点上来说,文臣能够起到的作用更大。
不过,却不是现在!
皇庄现在还没有走入正轨,很大程度上,还需要依靠藩王,如果说让文臣插手,那么,以文臣对藩王的态度,到了最后,很容易就会闹出乱子。
再则,皇庄的开设,和宗藩的改革息息相关,说是铺垫也不为过,所以,在后续的措施没有完成之前,还不能把这件事情交给文臣来主持。
不过,于谦说的也不无道理,虽然说如今还不能让文臣来总督皇庄事务,但是……
沉吟片刻,朱祁钰道。
“这样吧,各处藩地,再增派一到二名御史,专司监察皇庄运行中的不法之事,如若发现有欺压百姓,徇私舞弊之事,可即禀巡抚大臣,巡抚视其情状,小事立决,大事覆奏,如何?”
私下奏对,倒是没有那么严格的规矩,这番话是征询,也不是明旨,所以,对于谦来说,如果有不同的看法,其实是可以提的。
但是,经过了诏狱一事,于少保这段日子,好像也想明白了,收敛了不少的锋芒,听闻此言,沉吟片刻,便道。
“陛下圣明!”
这般态度,倒是叫朱祁钰颇感意外,他本来以为,还要再废上一番唇舌,却没想到,于谦这回竟然这么容易就被说服了。
如此一来,倒也让他省了力气,于是,朱祁钰想了想,继续开口道。
“皇庄一事,如今已经算是慢慢走上了正轨,派遣御史一事,朕回头会跟都察院和吏部商议。”
“这次召先生回京,实则是还有另一桩事,想和先生商议。”
“陛下请说……”
听到天子如此斟酌的口气,于谦不敢怠慢,立刻拱手道。
于是,朱祁钰沉吟着,道。
“半个月前,漳州递上来奏疏,说是代王府已经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