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鸿胪寺卿罗绮,湖广左布政使萧晅,兵部左侍郎浙江参政孙原贞,命入直文渊阁,加太子少傅,罗绮加兵部尚书,任武英殿大学士,萧晅加礼部尚书,任文华殿大学士,孙原贞加工部尚书,任文渊阁大学士,钦此……”
内阁公房外,怀恩面色肃然,将旨意传下。
底下几人的脸色却各不相同,王翺自是眼角带笑,张敏则是略显意外,似乎有些不敢相信,首辅的位置,竟然真的落到了他的身上。
至于俞士悦,早知结果如此,神色倒是平淡的很。
只不过……
“孙原贞?”
在其他二人都还在欣喜的时候,俞士悦却注意到了皇帝旨意当中的特殊之处。
要知道,廷推递上去的七人名单当中,可没有孙原贞,如此说来的话……
“陛下中旨,特简孙大人入阁办事。”
怀恩显然预料到会有此问,并无太多犹豫,便直接回答道。
“明白了……”
俞士悦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按理来说,天子的这个旨意,是隐隐推翻了廷推的结果的,但是,一则内阁的体制特殊,再是加什么太子三师,六部尚书衔,可毕竟本官只不过是个正五品的殿阁大学士,天子若想提拔谁,不过一句话的事而已。
二则,廷推虽然是最正规的铨选流程,但是说到底,最终的决定权还在天子手中,天子若对廷推不满意,别说是简拔不在名单上的官员入阁了,便是全盘将结果推翻,也是可以的。
事实上,这也是官场复杂的地方所在,有些事情,是典制,有些事情,是惯例,这二者看似相同,却实则大有区别。
便如内阁,之所以被视为依仗圣心荣宠而定权势大小,便是因为,依照典制,内阁只是正五品,但是按照惯例,却例加二品之衔,典制如此,那么即便是皇帝不满意,也要照典制来,但是惯例却不一样,天子若不满意,自然也可以不循例而为。
拿这次廷推来说,如果有人拿孙原贞被选入内阁的流程来做文章,那么,只能是说他并无功劳,却贸然从三品官入内阁加二品衔,有超擢之嫌。
但是,几乎不会有人这么做,因为这么做最好的结果,就是孙原贞依旧入阁,但暂不加二品衔,而是以三品官的身份参赞机务,实质上仍旧阻拦不了他入阁,反而把天子给得罪了,怎么看都是得不偿失的事。
所以很多时候,朝廷各种看似复杂的设置,实际上却都有其用意。
回到这个孙原贞身上,俞士悦对这个人倒是没有太深的印象,只隐约记得,他是永乐十三年的进士,在地方上素有贤名,而且,他没记错的话,孙原贞如今在浙江的差事,应该是参赞军务。
这么一个人,天子突然将他调回京城,而且是中旨特简入内阁,到底是何用意呢?
俞士悦如此想着,怀恩已然拱手告辞,就在俞士悦打算回公房的时候,他眼角余光却忽然瞥见,王翺的脸上莫名多了一丝愁色……
兵部尚书人选邸定,内阁首辅也随之选定,再加上内阁的人选最终出炉,接连几道旨意下发,着实是让京城当中议论纷纷,数日下来,朝野上下都热闹的紧。
有些人在忙着攀关系,有些人在忙着寻故旧,总之,这一番调动带来的,是长久以来中枢格局的变动,自这几道旨意之后,朝中势必要重新再形成一个新的形式。
在此契机之下,有些人是危机,有些人是机会,端看要如何把握了……
与此同时,随着这几道旨意下达,于谦的病假也总算是结束了,早朝之上,又出现了他的身影。
只不过,虽然上了朝,但是,于谦依旧是一副生人勿近,熟人也勿近的模样,数日下来,在朝堂上一言不发,下朝之后,要么是去户部和沈翼合计皇庄的事,要么,就是在兵部和王翺交接事务。
俞士悦一直想要找个机会,和于谦谈谈,但是,每次他刚一走近,于谦就找了由头离开,一来二去的,他也就暂时熄了这心思。
但是,就在俞士悦觉得,于谦或许会一直躲着他的时候,这一日下衙,他刚回到府中,却有下人来禀报,道。
“老爷,于少保在前厅等候……”
闻听此言,俞士悦意外之余,倒是也没有耽搁,换了身衣裳,便直接到了前厅。
“……于少保大驾光临,俞某有失远迎,还望恕罪啊!”
进到厅中,于谦也迎了过来,还未等对方开口,俞士悦便笑呵呵的道。
话虽是客气,但是其中带着的揶揄之意,却明显的很。
闻听此言,对面的于谦苦笑一声,道。
“仕朝兄哪里话,这段日子是我失礼了,今日该是我给仕朝兄致歉才是。”
“哼……”
俞士悦哼了一声,倒是也没有太过计较,便和于谦二人双双落座。
时至今日,他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