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真正的大祸了!”
这番话说的,让俞士悦的眉头也拧了起来。
他没想到,于谦考虑的如此深远,的确,他们的目光都集中在了皇庄上头,却忽略了宋文毅矿税太监的身份,和他在夺田过程中假借矿税之名的手段。
与此同时,他也的确意识到,于谦刚刚所说,很有可能并不是杞人忧天。
因为如果夺田的事情是个意外的话,那么这个矿税太监的职位,却无疑是出自于天子的意思,内廷本无此职位,可是,在成敬出京之后,天子却特意设此职位,交给了宋文毅。
换句话说,如今宋文毅用的这些手段,天子大抵是知道的,而且是默许的。
由此推论,于谦的担心,的确不无道理,矿税太监之设,很有可能就是为了再开财源,以弥补皇店损失的……
俞士悦一时脸色有些难看,但是片刻之后,他还是摇了摇头,道。
“如今这些都是猜测之语,做不得准,总之,宋文毅一事,陛下已有明旨,你若仍旧揪着不放,有逼迫君上之嫌,更何况,朝廷如今事务繁杂,若是时间精力都消磨在这件事情上,恐得不偿失。”
话虽委婉,意思却明白。
于谦沉吟片刻,虽然有些不愿,但是,到底点了点头,道。
“次辅大人放心,于某并非不知进退之人,我不在朝堂之上继续参奏此事便是。”
这回,俞士悦才松了口气,劝道。
“廷益,你也不必太过忧心,宋文毅之事,如今虽然尘埃落定,可毕竟是有所惩处,至于你担心的诸内宦效仿,还为时尚早,宋文毅毕竟只是一人,矿税太监若要到各地‘收缴’矿税,总归是要陛下点头的,若真是陛下有此念头,我等再上奏劝谏不迟。”
然而,于谦却并不似他这么乐观,脸上掠过一丝忧虑,不过到最后还是道。
“希望如此吧……”
这话说的有些敷衍,让俞士悦心中仍旧有些不安。
思索了片刻后,他到底还是开口道。
“方才我来时,你说范都督此来是找你商议军府贪渎案的,不知此事具体状况如何?”
按理来说,这是兵部的政务,俞士悦此刻开口发问,有些不合适,因此,他这句问话,倒是让于谦有些奇怪。
不过,奇怪归奇怪,这事情不算是什么隐秘,因此,稍一犹豫,于谦还是开口道。
“基本都已经了结了,范都督刚刚过来,就是调些案卷,不出意外的话,三五日之内,奏疏便会递到陛下案头。”
应该说,上次张輗在朝堂上和王钦启奏了这件事情的进度之后,用处还是颇大的,至少范广这边,也加快了进度,不过……
闻听此言,俞士悦轻轻颔首,道。
“这是应当的,不过,此案虽了结,可是,军府整饬只怕才刚刚开始……”
眼见得于谦皱了眉头,似乎有些疑惑,俞士悦解释道。
“此事之前你刚回京时,我便提过,这桩贪渎案,源起于都督同知张輗所奏,他当时提出此事的目的,是为了替英国公府拿回对军府的控制权,只不过后来,陛下用了王钦,令其未能如愿罢了。”
“但是,贪渎案只是个引子,军府的问题,远远不止当初张輗参奏的这么简单,范都督既然来找你了,想必也提到了一些内情,此次虽是查贪渎,但是却暴露出了诸多的问题,像是舞弊,吃空饷,裙带关系,克扣军粮,荒废操练等等,繁杂的很。”
“所以,此案虽结,可对军府的整饬,却必定是刻不容缓,我想张輗之所以在朝上一直催促此案了结,也正是源于此节。”
这中间的内情,于谦也算知道一些,只不过,回京的这段时间他一直忙着整饬军屯的后续,所以没顾得上而已。
此刻听俞士悦提起,他也隐隐明白过来,道。
“次辅大人的意思是,张輗还是想要借此机会,再争一争军府之权?”
“不错……”
俞士悦点头,道。
“以陛下的性格,既然这些问题已经暴露出来了,就不可能置之不理,而且,如今边境安稳,草原内乱,正是整饬军府的好时机,之前军府当中官员,多是各家勋贵门下,这种状况,只怕也不是陛下想看到的,所以,整饬军府势在必行。”
“只是,这主事之人到底给谁,怕是不太好选……”
于是,于谦也思索了片刻,随后缓缓道。
“不错,军府乃总天下军事,职责紧要,陛下若要整饬,必定会遇到重重阻力,尤其是各家勋贵,必定会暗中阻挠,所以,要么是兵部牵头,要么是勋贵当中足够有份量威望之人,若非如此,必然难有成效。”
如今军府的状况,实质上就是被各家勋贵瓜分,少有和他们没有牵连之人,所以,要整饬军府,必然会触及到他们的利益。
想要顺利整饬,那么,要么是和勋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