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阮浪哪怕知道,这个解释很牵强,他还是硬着头皮过来了。
但是,现在看来,事情似乎不像太上皇说的那么简单啊……
随着天子的一句话,底下众臣像是被打开了闸门一样,首先,还是吏部的王天官开口道。
“陛下,此事断不会如此简单,区区两名内宦,岂敢伪造圣旨,假传太上皇之命?此事背后必有隐情,臣请陛下遣锦衣卫并东厂入南宫,彻查此事!”
不得不说,王老大人每一次开口,都能出乎众人的意料。
要知道,对于厂卫,文臣们一向是深恶痛绝,作为正统儒家出身的王文,自然也是不例外的。
以往的时候,他纵然再得天子的倚重,但是,对于东厂和锦衣卫,仍旧是不屑一顾。
可这一次,他竟然提出要让厂卫进入南宫,清查此案,虽然说有这件事情属于宫务的原因在,但也可见,是真的被太上皇的所作所为给气着了。
阮浪跪在一旁,听见这话,顿时慌了。
锦衣卫就不说了,但是东厂?!
虽然他没有亲自见识过那位舒公公的手段,但是,身在宫中,他自然更清楚,这位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更何况,当初宣府的那件事情,外头人不清楚,可阮浪在太上皇的身边侍奉,又岂会不打听清楚?
这位主,可是真真正正的,丝毫不把太上皇放在眼中!
真要是让他进了南宫当中,那便是饿狼进羊圈,别说是保他们了,太上皇自己说不准,都得躲一躲。
而且,光听王文这杀气腾腾的口气,就知道,这位天官大人,对于南宫的一众人等,没抱着什么好的心思。
作为南宫的大总管,阮浪心中升起一阵浓浓的不安,忍不住开口道。
“天官大人此言何意?太上皇已经有言,此事乃是孛都勾结内宦所为,还用查什么?难道说,天官大人连太上皇也不相信吗?”
话音落下,顿时有数道目光朝他直射而来,带着毫不掩饰的敌意。
阮浪刚觉得有所不妥,便见得王文的眉头紧皱起来,冷喝道。
“放肆!”
“武英殿上,陛”
这话说白了,就四个字……凭你也配?
王天官眼中带着愤怒和鄙夷,转身跪倒在地,道。
“陛下,太祖皇帝早有明旨,宦官不得干政,历朝历代,阉竖之辈把持朝政,必有大祸,王振弄权引祸,险致社稷倾覆,数十万将士尸骨未寒,如今竟有此辈老阉敢在武英殿中大放厥词,与朝廷大臣相争。”
“此等胆大妄为,视祖宗之法如无物之辈,与王振何异,臣请诛杀此獠,以儆效尤!”
啊这……
阮浪愣了愣,没想到自己一句话,竟然把这位外朝的天官大人,激怒到了如此程度。
下意识的想要辩解两句,但是,感受到四面八方投来的敌意目光,他忽然便明白过来,这个时候,他说什么都是错的。
在这些文臣的眼中,自己这些宦官,别说是和他们共论政事了,在这武英殿上,就算是跟他们说话,都是不配!
心中生出一阵羞恼,但是,此时此刻,阮浪也不敢多言,生怕引起在场更多大臣的激烈反弹,只得叩首道。
“陛下,内臣断断不敢干预政事,只是怕天家失和,影响陛下及太上皇声誉,故而开口,有不当之处,请陛下恕罪。”
这才是正常操作。
金殿之上,内宦唯一能够说话的,只有皇帝,只有大臣之间,才能够因为政见不同,相互争吵。
阮浪现在只能期盼着,天子能够看在他是太上皇的人的份上,不要真的把他处置了。
但是,他显然忘了,这不是南宫,他也不是太上皇……
有兄
弟名分在,天子奈何不了太上皇,但是,对于他这一介宦官,处置起来就是一句话的事。
于是,便见得天子皱着眉头,道。
“身为宦官,在议政殿中,冒犯朝廷重臣,阮浪,你着实不知分寸,将此人重责一百棍,罚为南宫洒扫。”
一百棍!
阮浪的心颤了颤,锦衣卫的手段,若是实心打,三十棍就能要人命,别说是一百棍了。
这是真的要要他的命啊!
一时之间,阮浪慌乱不堪,不停叩首道。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
然而,上首天子无动无衷,一众大臣也冷眼旁观,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求情。
片刻之后,守在门外的大汉将军进来,拖着阮浪就往殿外走。
整个过程,殿中都没有一个人说话。
直到阮浪的身影消失在殿中之后,底下大臣当中,方有人站了出来,道。
“陛下,假传圣旨,非同小可,此事须得彻查,但是,南宫毕竟是太上皇居处,不宜大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