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部大堂,胡老大人端着小茶壶,皱着眉头听了底下郎官的禀报,刚刚挥手让人退下,打算静观其变,忽然之间便鼻子一痒,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揉了揉鼻子,胡大宗伯莫名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于是,开始认真思索起来,自己要不要生个病啥的。
…………
与此同时,乾清宫中,朱祁钰看着底下一唱一和的两人,不由有些失笑。
他自然能够看得出来,于谦和沈翼二人,是在照顾他的面子,觉得他没有直接拒绝孛都的觐见,是在顾忌朝野非议,所以推了胡濙出来。
凭这位老大人多年的朝堂经验,自然是能够将此事处理的妥妥当当的,这是不用怀疑的。
只不过……
“二位先生说的有理,不过既然事情已经闹开了,就不要再去劳动大宗伯了,他老人家年纪大了,跑来跑去的劳心劳力,倒显得朕不体恤老臣。”
摇了摇头,朱祁钰轻描淡写的推掉了底下两人的提议。
说着话,他的神色也重新变得波澜不惊,道。
“至于孛都之事,怀恩!”
“奴婢在!”
这副口气,便是已经有了决断,准备下旨了。
于谦和沈翼二人对视一眼,均看到了对方脸上的疑惑。
陛下既然不打算让大宗伯来处理,那么,难道真的要亲自下旨,拒见使团吗?
他们的疑惑并没有持续很久,因为接下来,天子紧接着便吩咐道。
“出去传旨给孛都,告诉他,让他将国书递到礼部,礼部自会上呈于朕,至于召见就不必了,朕看完国书之后,自有安排。”
“至于南宫处,既然孛都到了京城,没有不去拜见之理,也告诉他,不必来见朕,若是真的思念太上皇,自去拜见便是!”
啊这……
如果说前半句话,还算是意料之中的话,那么后边的话,就让人有些想不明白了。
接了国书,算是给瓦剌使团一个面子,但是又不见人,也可算是对于对方狂悖行为的警告。
但是,拜见太上皇,又是什么意思?
就连怀恩在听到口谕之后,也愣了愣神,没有立刻接旨。
底下二人就更觉得惊讶,旋即,于谦便道。
“陛下,太上皇既已退居南宫,想必也不愿再见迤北之人,孛都贸然打扰已是失礼,太上皇赐宴宫外,已然表明态度,故臣之见,拜见南宫大可不必,收下国书,让孛都等人回到驿站,静待朝廷安排便是。”
踌躇片刻,沈翼也附和道。
“不错,陛下,臣也以为,只需收下国书,剩下一切,交由礼部处置便是,眼下我朝廷诸般要事亟待处置,无需在瓦剌使团身上,费太大的工夫。”
很明显,二人都是想要息事宁人,不愿再起风波。
但是可惜的是,朱祁钰却已经打定了主意,刚刚的短暂沉默当中,他已经做了决断。
只不过,有些事情,不方便对底下二人说便是了。
于是,略一沉吟,朱祁钰只得道。
“二位先生所言,朕都明白,不过,太上皇既然有言,待递上国书之后,孛都可往南宫拜见,朕也不好继续阻拦,否则显得我大明天家不和,反倒叫人看笑话。”
“何况,孛都等人被圈在驿站当中,什么都不做,想要探知他们到京的意图,还不知道要到何年何月,他们动了,朝廷才能知道他们到底想要什么。”
“既然他们想要见太上皇,那让他们去见便是,太上皇毕竟是大明的太上皇,朕相信,太上皇自有分寸。”
说着话,朱祁钰的脸上甚至浮现一丝轻松的笑容,道。
“再说了,说不定就如先生方才所说,太上皇并不想再见到这些迤北之人,到了南宫,他们吃个闭门羹,自然也就不会再去了。”
于谦和沈翼相互看了一眼,均是一脸苦笑。
话是这么说,但是,就目前的状况来看,太上皇那边,说不定正等着要见孛都等人呢。
二人一时有些头疼,正不知道该怎么再劝劝天子,便见他老人家看了一眼旁边的怀恩,后者立刻便察觉到了天子的不满,当下不敢再耽搁分毫,拱了拱手,急匆匆下去传旨。
随着怀恩的身影消失在殿外,这件事情便也算就这么暂时定了下来,于谦二人面面相觑,也只得拱手告退。
待离开了乾清宫,二人均是眉头紧皱,一同出宫的路上,沈翼踌躇了几次,最后,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于少保,难不成,使团之事真的就这么处置,真的要让孛都等人,觐见太上皇吗?”
要知道,太上皇归京以来,迄今为止,召见大臣的次数都屈指可数,别说是接见使团了。
这事情说大不大,说小可也不小,使团拜见,可以说是礼节,但是,也可以说是政务。
到了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