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出面询问,当廷辨清。”
于是,底下再起了一阵低低的议论声。
旋即,几个御史纷纷出列,道。
“启禀陛下,我等共推都给事中林聪大人,协同刑部周侍郎,共辨舒良之罪。”
天子没有说话,只轻轻的点了点头。
于是,混乱的朝堂,总算是重新恢复了正轨。
周瑄再度询问,道:“舒公公,你方才说,没有围堵行宫,只是调兵护卫太上皇,那么既然如此,缘何军报当中提及,使团的朱鉴等人,前去拜见太上皇,被拦在行宫之外,而且,行宫的大小入口,也被禁止出入,就连采买的下人,也不能通行,这你作何解释?”
事实上,周瑄也有些无语。
他的确是受了江渊所托,要尽量保住舒良。
但是,就像内阁的那些大臣一直保持沉默,唯一一个出面的俞士悦态度也不敢过分明晰的原因一样。
至少在朝堂上,打击宦官势力,是政治正确。
在这个当口,无论心中如何作想,他们都不能明着替舒良说话,最多只能暗中引导,用审讯的技巧,来帮他减轻罪责。
但是,舒良未免有些过于不配合了。
封锁行宫和调兵护卫,这本就是两个概念。
舒良既然承认了军报所写属实,但却又掐着字眼,不承认封锁行宫,这种文字游戏,在周瑄看来,根本就属于浪费时间。
封锁和护卫,最根本的区别,就在于是否禁绝内外通讯,这一点,舒良赖不掉,那么争执名头,就毫无意义!
然而,这位刑部侍郎没想到的是,舒良闻言,挑了挑眉,道。
“这倒是咱家不懂了,此次太上皇归朝,一路艰险,守卫严些本不是什么错,何况,咱家既然承旨负责护卫,自然当随太上皇的心意,周侍郎觉得可对?”
周瑄迟疑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事实上,这件事情的症结还在太上皇身上,一切的原因,都是因为太上皇赌气不肯归朝,而舒良在宣府的所作所为,的确逾矩,而且那么多人看着,又遮掩不得,这个责任自然也就到了他的身上。
如果这个时候,舒良能够拿出太上皇命他封锁行宫的指令或者证人,那么,一切自然也迎刃而解。
但是显然,舒良是不可能拿出来的……
不过,舒公公明显早有准备,道。
“圣驾如何护卫的规程,咱家不甚清楚,但是,当初,太上皇车驾临大同城外,李贤大人上前拜见,未及近前,便被太上皇身边护卫横刀所拦,扬言近前便斩,当时,太上皇未曾阻拦,此事众位皆知。”
“太上皇归京,安全乃是第一要务,无关外臣未奉召,自然不得觐见,当时,朱鉴等几位大人要请见,但无太上皇谕旨,咱家自然要拦。”
“至于那些采买之人,太上皇既然到了宣府,一应的饮食衣物,自然要经过层层检查,岂能随随便便就让几个下人出去乱采买,万一出了差错,谁能负的起这个责任?”
这……
周瑄面上有些发愣,心中却是一喜。
舒良的这话,条理清晰,且搬出了大同城外的事情,来做自己禁止大臣觐见的注脚。
虽然说,仍然有擅作主张的嫌疑,但是总归,是有了一个站得住脚的理由。
大同城外的那件事情,本就是太上皇理亏。
真的细论起来,又是一团乱麻。
这一番话,至少证明了,舒良不是那种嚣张跋扈,不知进退的愣头青。
周瑄最怕的就是这个,自己这边再有心帮忙,如果对方一点都不配合,那也白搭。
所以,舒良这番话说完,周侍郎的心就放下了一半。
不过,周侍郎的为难是假的,但是有人的不满却是真的。
作为反宦官势力的急先锋,科道言官共推出的代表人,林聪听到舒良这番话,不由皱起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