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朝廷讨价还价,而是爵位背后,为国家立下的无数功绩,让英国公府在敲响登闻鼓后,能够站在这里,堂而皇之的对朝廷提出要求。
但这也正是老大人们不满意的地方。
撇开锦衣卫不谈,这件案子尚未审结,既没有定案,也没有判罚,仅仅是关押审讯,禁止探视而已,压根称不上什么冤情。
换了寻常百姓,这种申诉根本不会有任何的结果,顶多是下一道旨意,命有司审讯的时候更加慎重。
但就因为敲响登闻鼓的是英国公府,所以张輗敢无凭无据的,就质疑审讯的公正,敢得寸进尺的要求廷鞠。
不少深谙刑狱的大臣已经在担心,要是以后勋爵之家但凡犯了罪,便敲响登闻鼓鼓噪闹事,那么有司以后该如何审讯这些纨绔不堪的勋戚子弟,难道任由他们胡作非为吗?
当下,左都御史陈镒就站出来反对,道。
“陛下,臣以为不妥,朝廷刑案审讯自有规程,虽锦衣卫迟迟不肯公布案情有所不妥,但因此而中断审讯,更是不妥,英国公府的请求是在干预刑案,不应允准。”
大理寺卿杜宁也道。
“陛下,是否廷鞠当视案情而定,若案情涉及重大,非有司可以处置,方许廷鞠,不可因登闻鼓响,便扰乱典制。”
“何况按照我朝旧制,登闻鼓所诉案件,当视情状由大理寺或三司进行审理,断无直接廷鞠之理。”
应该说,张輗的这个请求,实际上是侵犯了大理寺的事权的。
相较于锦衣卫的诏狱,刑案的审讯复核,更多的是由刑部和大理寺负责。
上次镇南王的案子,朱音埑越过三司直接要求御审,已经让这些衙门的官员颇为不满。
但是人家背后站着一大帮的宗室,情况特殊,再加上宗人府已经审过,所以勉勉强强还算说得过去。
可现在使团的案子,审结都没有,张輗就直接要求廷鞠,简直是不把三司放在眼中,老大人们怎么能忍。
眼瞧着金濂也忍不住要出来反对,朱祁钰抬手止住了他们所有人的话头。
沉吟片刻,他转过头对着张輗问道。
“这件案子事关重大,朕一直让锦衣卫秘密审讯,是为了使团众人的声誉着想,并非刻意隐瞒,但是既然英国公府敲了登闻鼓,那么朕就再问你一次,张輗,你确定,要当着文武百官,将此案廷鞠?”
又是这种熟悉的问法,张輗莫名的感到有些心慌,但是想起张軏对他的嘱咐,他的心有安定下来。
“……只有到了朝堂之上,当着百官的面,才能一锤定音,不给有些人挽救的机会……”
于是,张輗深吸一口气,重重的点了点头,道。
“陛下,臣请廷鞠此案,无论结果如何,英国公府都心服口服。”
这下,一旁的众多大臣脸色越发的不好看起来。
包括金濂在内,有几个刑狱的官员正欲出列,但是天子却抢先一步,淡淡的道。
“既然如此,那朕就准你所请,七日之后,廷鞠此案!”
“退朝。”
宣布了结果,天子没多停留,直接就离开了御座。
张輗抹了把头上的冷汗,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虽然收到了不少文臣敌意的目光,但是无论如何,事情总算是办成了。
但是不知为何,张輗总感觉,自己方才隐约看到,天子在离开的时候,嘴角泛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
拉着十岁的小侄儿在各式各样的目光当中快步离开大殿,张輗心中默默的说道。
三弟,你嘱咐的事情,哥哥都办好了,接下来到底能不能逃过一劫,就看你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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