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墙黄瓦,飞檐斗拱。处处威仪,庄严肃穆。
皇宫并非头一遭举办蹴鞠会。一切根据以往流程走,邹皇后于椒房殿高堂而坐,她吩咐下去自有手下的奴才有条不絮的准备。
邹皇后保养妥当,风韵犹存。可若细细看,眼皮子底下带着憔悴。名下唯有太子姬甀,和五公主姬诗敏二人。
她雍容华贵的接过宫婢递上来的茶,稍稍抿了抿,又用帕子擦了擦唇。
“母后昨夜没睡足么?”姬诗敏从外头入内,她一身玫红色宫妆,生的很是讨喜。
她一来,宫婢上茶的上茶,请安的请安。
邹皇后一见是她,难免抿出一抹笑来。
“母后好着呢,你且仔细自个儿身子,今日蹴鞠能上场最好不过,若身子不行,也别勉强。回头遭了罪的还是你自个儿。”
左右是以姬诗敏名义办的宴,她就是众人捧着的对象。
“孩儿知晓。”
邹皇后颔首:“此宴,为不曾成婚的郎君和女娘举办,母后到底不好前去,你皇兄和明秋宫那边的四皇子也成了亲,他们不去,你便是身份最尊贵的。”
姬诗敏刚要得意的翘起唇瓣,下一瞬拧眉:“那個傻子保不齐又要坏我好事!”
姬聪是最爱凑热闹的。便是不请,他也能不请自来。
“住嘴!”邹皇后轻斥。
“在如何他也是你二皇兄。”
她嘴里说着训斥,面上却存着淡淡的不屑。
“他形如稚儿,你同他计较什么?明秋宫的静妃护的紧,可半点不在意他是个痴傻的。”
“他今儿若出了糗,你非但不能嘲笑他,还得将情绪压下去护着他。这才是嫡公主的风姿。”
姬诗敏便是不情愿也要应下。可难免出声抱怨。
“这些年,静妃时不时就拿那傻子说事,换取父皇怜惜,牵连母后您和皇兄。”
邹皇后笑笑,却是不语。
姬聪未出事前,可是出了名的聪慧。几个皇子里头,除却姬誊,谁也不如他。
若姬聪无恙,加上姬妄那还得了?怕是明秋宫的静妃愈发猖狂。
好在,一个傻了,一个又废了。牵连便牵连罢。
后宫里头最多的就是宫妃,官家今儿可以临幸这位,明儿可以怜惜那位。要圣宠有何用?巩固地位才好万全之策。
不然,当年姬聪出事,为何爀帝并未重罚?便是静妃拿着旧事,爀帝的迁怒,又有哪次伤了筋骨。
先前,爀帝将邵贵妃捧在手心怕化了,转头不就抄了邵家满门。
可不得不说爀帝真疼她,那段时日,夜里七宿有三宿要暗中去冷宫临幸邵锦荟。
爀帝去一次,就如一把刀在她心口上割一次。
她又怎能不恨!
凭什么都这样了!爀帝还对邵锦荟念念不忘!
可,哪有江山要,美人也要的。
邵锦荟自缢了,爀帝将怒火发泄道姬誊身上,送他去当了质子。
邵贵妃得宠时,静妃算什么?
邵锦荟一死,爀帝宠爱静妃,不过是静妃同邵锦荟侧颜极为相似。
这个天子,在目睹思人。
这一腔深情当真是可笑。
邹皇后叮嘱:“今儿入宫的小娘子,有阳陵侯府的,你且让宫婢瞧仔细些。若是伤了碰了,便是你父皇那儿都不能交差。至于别的女娘家世也显赫,你且仔细着些。”
“谢世子那边你父皇是上了心的,你切记同谢家女娘好生相处。”
她稍稍漏了个底。
“赐婚圣旨你父皇早拟好了,今儿你就等着领旨吧。”
姬诗敏脸一红,总算有了些许忸怩。
“孩儿知晓了。”
武将贯来粗鲁,她是不喜的,可谢珣却是例外。他温润有礼,又生的如书生般眉目俊朗。
又听了一番叮嘱,姬诗敏这才退下,朝明宫而去。
明宫那边已到了不少郎君和女娘,由宫婢的牵引下前去席前坐下,欲在此一展风姿的也换上了轻便的衣裳。
姬诗敏到时,自被好一番恭维。她一面应付着,一面四处打量,却不见谢珣。失落之余,又让身侧的宫婢去宫门前瞧瞧。
而这边。
阳陵侯府的马车停下。
崔韫下车。
宫门外已停靠了数十辆马车,更有往上走的趋势。
男子眉长入鬓,气质清癯。他一出场就吸引了不少人凝视。
不远处的谢珣领着谢宜宁正要入宫,就听身后的一阵骚动,他顿足探去。
就见崔韫抱着小团子落地后,朝刚车厢的女娘伸手。
在此处瞧见沈婳,谢珣的眸中存有异样,等他看见沈婳很自然的将手搭过去时,谢珣的眉跳了三跳。
“阿兄?”身侧的谢宜宁疑惑出声。她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她看见的是,男子颀长如玉的背影,还有异常圆滚的女娘。
这天儿本有回暖的迹象,可猛的倒起了春寒。
女娘畏寒,再一次的裹起了她的貂。
可她的眉眼,眼下尚存着几分稚意,却生的相当好看。假以时日,定是……
沈婳冷的缩起脑袋,走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