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那些疯言疯语,娘子也信?夫人和公子双双遇险怎会是娘子您克的?这都是无稽之谈!
——让夫人亲眼瞧瞧,她的好漾漾怎么变这样了。
——娘子你得活着,好好的活着。
沈婳指尖下意识去抠桌角。
她很好?
只是负担太重,险些被压垮。那一段时日,其实过的一点也不快乐。
“谢世子。”
崔韫缓步入内。打断了两人的说话。他视线不经意间在沈婳身上稍一停留。
“辅国公府家仆来寻。”
谢珣收敛情绪。
很快,有小厮打扮的奴才屋内,恭敬的请安。
“爷,官家召您入宫。”
应公公是爀帝身边最得宠的奴才。
谢珣笑意一凝,他沉默起身:“盛京出名的糕点也有不少,我知道一间铺子,下回带你去尝尝。”
沈婳颔首:“好。”
谢珣还想说什么,却到底止于唇齿间。
他从怀里取出十分精致的匣盒,轻轻送到沈婳面前。
“这是蜜饯。”
沈婳眉眼一弯:“喝了多年的药,早就不怕苦了。”
谢珣涩然:“哪家女娘会不怕苦?”
再见小厮急的要哭出来,谢珣也便只能告辞。
他刚出门槛,就听身后崔韫淡声道:“你可知官家召你入宫为何?”
谢珣温声道:“算算日子五公主快回盛京了。”
来的小厮是辅国公的心腹,此处也无外人,谢珣也没顾虑:“静府虽结案,四皇子一党到底受创,东宫的动作想来也该频繁。”
五公主是太子的一母同胞的妹妹。
剿匪一案,本该分爀帝心神多日,可到底耐不住有人会去爀帝面前多番提点。
谢珣转身,却撞上了崔韫身后,沈婳清凌凌的眼眸,她怀里抱着一大一小的匣盒。都是他所赠:“官家多半是想让我去接五公主。”
皇后所生的公主回京,定然排场不小。若他迎接,一路护送。这一来而去间,爀帝再赐婚,相必民间都会传成一段佳话。
见他清楚的很。崔韫也便没再问。
人走后,沈婳看着谢珣离去的方向望了许久。
崔韫瞥她一眼,冷冷淡淡。
“还没看够?”
沈婳慢吞吞收回视线。
她困扰万分,颜宓那边的婚事尚且不知能否退了,祸不单行谢珣又被官家给盯上了。
“谢世子这般人物,也不知能不能将这种吃力不讨好的差事给拒了。”
她仰头去看崔韫。
“若是表哥会如何行事?”
若是他,定然借着剿匪负伤一事做文章。伤口深不深,严不严重,还不是谢珣一句话的事。
便是愈合了,也能补上一刀,对自身心狠些。
谢珣不蠢,大抵也会如此。
可这些,崔韫不愿同沈婳说。
崔韫:“送你回东院。”
“可我不困。”
她打开盒子,里头分为两格,一种是蜜樱桃,一种是杏脯。
蜜樱桃不多,看看十余颗。湿润,浸渍在浓糖液中。
谢珣很体贴,匣内置有凹槽,里头很细方便食用的银叉子。
崔韫不动声色:“喜欢?”
沈婳重重点头:“喜欢。”
崔韫拧眉。他指尖理了理衣摆。又念起适才沈婳同谢珣的谈笑风生。
“是喜欢蜜饯,还是因送蜜饯的人?”
沈婳莫名其妙:“自然是蜜饯了。”
崔韫颔首:“亲疏有别,下回这些莫再收。”
“谢珣不曾婚配,五公主性子急躁。即便他同你阿兄是故交,日后能不见还是莫见了,免得不慎害了你。”
沈婳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
————
回了东院后,独自一入屋后,在崔韫面前的笑脸彻底垮了下来。
其实,谢珣的几句话,到底还是影响她了。
她其实不是真的无所谓。
女娘去取快被翻烂的刺绣册本。里面的技巧她早就倒背如流。她垂眸,眨眨眼,啪嗒一声,眼泪坠落。
她连忙伸手去擦。
——漾漾,又难受了吗?阿娘给你揉揉。
沈淳氏没出事前,说的最多的一句话。
当时的她多肆意啊。
她甚至天真的认为,这天下怕是没有任何一个女娘比她还美满的了。
直到,官府来人。
沈淳氏和沈雉坠崖的噩耗传来。
她疼的晕厥。
可沈淳氏没来。
也没有少年带着新鲜的点心:“少吃些,回头牙疼又得怨我。”
沈府挂满了丧幡。
沈巍悲痛欲绝。
小小女娘抽噎着,哭的比谁都可怜。
再后来,她的身子愈发的差,沈巍分身乏术。绣坊离不开他,沈婳同样离不开。
二叔扶着沈族老登门。族老当着小女娘的面,对颓然的沈巍道。
“你们大房总不能没有妇人料理内宅。你合该再聘新妇。”
二叔沈鹤文跟着劝。
“不错,斯人已矣,人